山勢低窪在古樟木樹下,歇著數騎高頭大馬。
先前那個糟老頭跟圓臉女對著一名頭戴紗帽的高挑黃裙女恭敬的行禮。
刑元紹伏在坡上草叢中,只露出眼睛俯視。數了數,總共六人,有三個分散警戒,一個守在黃裙女身側。都是短衣打扮,極其普通的灰色。
面容一絲不苟,目光犀利,防備得當,不像江湖草莽之輩。
這令刑元紹格外在意,耳朵豎起,全神貫注偷聽對話。可是相隔較遠,只能斷續接收到幾個詞:“……沒上當,失敗……屬下失職……刑元紹不在……”
刑元紹眼眸突利,呼吸稍粗。
卻見那個守在黃裙女身邊的灰衣男猛轉頭,抬眼望坡。眼神如鷹,似乎在捕捉什麼。
刑元紹心頭一凜,慢慢斂了氣息。
“怎麼啦?”黃裙女聲音細柔問護衛。
護衛慢慢收回如鷹的視線,看向糟老頭和圓臉女,冷聲問:“確定沒有尾巴潛蹤而來?”
“沒有。絕對沒有。”糟老頭唬一跳,嚴正申明:“嘯山寨那幫土匪,完全沒有起疑。我們是確定萬無一失才敢來見大人。”
黃裙女冷哼一聲,擺擺手:“此地不宜久留。撤。”
“是。”
圓臉女牽過馬,候著黃裙女騎上,忽然一陣山風拂過。吹動帽紗飄起,露出半張精緻的臉。下巴極秀美漂亮。
潛伏草叢的刑元紹呼吸又是一揚,眼珠瞪大。
草叢中悉悉嗦嗦,一條蛇彎彎曲曲的滑行而來。看到刑元紹了,停頓了下。
刑元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察覺到身邊爬來一條蛇。
這種天氣,又是這樣的茂密的草叢,遇到蛇再正常不過了。細一看:媽的,尖頭的。有毒!
刑元紹剛要抬手,誰知樟樹下還沒動身的某個灰衣護衛忽然微側昂頭,目光如一道寒刀射向沙沙作響的草叢中。
山風還在拂動,刑元紹卻不敢大意了,又屏了聲息。
尖頭蛇卻‘嗖’的一聲咬上他的小腿。刑元紹咬牙一揮手,袖內激射一柄尖頭三稜的暗器,正中尖頭蛇的七寸。
尖頭蛇扭曲著滑膩膩的蛇身,尾巴蜷縮起來。
看到最後一名灰衣人縱馬離開,刑元紹來不及抹汗,一手就拽開尖頭蛇,隨手扔下坡。
低頭一看。蛇牙還是咬進了肉裡,所幸的是隔著褲管,未深及骨頭。
他並不慌張,撕下褲角包紮小腿,擠壓毒液,迅速倒入隨身藥末……前期搞定後,他撮唇喚來座騎,翻身而上驅馬回到虎關崗。
……
望眼欲穿啊!
這是蔡換兒第十次跑到山寨大道前張望了。日頭正好,只有她瘦小的影子在晃。
被皮大姐喊回去做了大堆雜事後,蔡換兒覷個空又跑到山寨前翹首以盼了。
陳嫂吐著瓜子,不屑道:“瞧這丫頭作派,莫非讓黃二嫂那個烏鴉嘴說中了。”
“說中什麼了?”大林家的也吐著瓜子,躲在穿堂內乘涼。
陳嫂尖刻笑了一聲:“癩蛤蟆想吃天肉唄。”頓了下添補:“母癩蛤蟆。”
‘噗’大林家的笑噴。
皮大姐半坐在躺椅上,本來眯著眼放鬆,聽陳嫂如此說,掀掀眼皮子,不鹹不淡:“陳嫂,你這嘴跟黃二嫂一樣毒了。換兒好歹是咱們廚房的人。這麼說合適嗎?”
陳嫂放下瓜子,嘻笑:“皮大姐,我這不是開玩笑嘛?你瞧瞧,她這都跑第幾趟了。”
“她只要不耽誤廚房的事,愛跑幾趟由得她。”皮大姐可沒忘記蔡換兒對她那叫一個討好順從。並且,她做事雖笨了點,還是很勤快的。
大林家的見風使舵:“也是。這個年紀小姑娘有心思也人之常情,何況咱們大當家的一表人材。可惜我沒有女兒啊……”
陳嫂暗中翻送她一個白眼,笑說:“大林家的,你不是有侄女嗎?”
“啐!”大林家的沒好氣:“盡出餿主意。以為我跟黃二嫂似的?”
說到黃二嫂,小毛頭就溜過來,小聲:“皮大姐,黃二嫂和小菊姐來了。”
皮大姐兩個字:“不見。”
陳嫂還幸災樂禍:“喲,這就開始服軟了。我還當她再多鬧幾場咱們後廚呢。”
大林家的也撇嘴:“可不。還以為是塊硬骨頭呢。”
“硬個屁!她也就嘴硬,骨頭可軟了。”陳嫂刻薄起來,也是句句損人。
小癩毛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