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牢友示意他們別出聲。
沒過多久,追兵分散四搜。
“跟我來。”牢友大叔一擺頭,穿過窄窄的門洞,路過別人的屋簷下,牢友停在一處小小的院落外。神情悲喜莫名。
“大叔,你怎麼啦?看起來很感傷的樣子?”蔡換兒湊過去好心問。
牢友大叔抬手拭下眼角,嘆氣:“這座屋子,原來是我們家的。”
“啊?那現在呢?”
牢友大叔一指:“聽,裡頭住人了。已經不屬於我了。”
“可是房契在你手裡吧?”
牢友苦笑:“我身上什麼都沒有?房契早就不見了。走吧,我看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去哪?”
牢友奇怪了:“哎,小姑娘,你一個勁勸我出牢,怎麼,還沒想好去哪?”
蔡換兒摸摸臉,訕笑:“我們原來住的地方現在不能去了。大叔,你對這一片比較熟,幫我們找個地方暫住下來吧。錢的問題不要擔心。”
牢友望天翻眼,搖頭:“真是冒失啊。跟我來吧。我記得再去一里多,有個鬼屋。不知現在還在不?要是在的話,就住下吧。”
小喜砸舌:“鬼屋?”
蔡換兒卻笑:“我相信這世上沒有鬼。真有那神通廣大的鬼,這世上的壞人怎麼還活的婦好的呀?鬼,是不存在的。你要說靈魂不滅什麼的,我還將信將疑呢。”
“咦喲,換兒,你膽子可真大。鬼都不怕。”
“嘿嘿,因為不信。就不怕嘍。”
牢友大叔點頭:“應該是沒有鬼的。真有鬼,我在那地方待這麼些年,也沒見著爹孃哥哥顯形呢?走吧。”
去了一里,呈現眼前的是片荒草萋萋的景象。
荒草地最裡頭,有座搖搖欲墜的破屋子。鬼沒見著,倒是老鼠蟑螂什麼的滿地爬。
“這,這能住人嗎?”
牢友不好意思笑:“對不起,年頭太久,估計是不能住人了。”
小喜扶著小苗催:“小苗傷口必需得清洗上藥了,不然會嚴重的。”
“那,再過去一點有座小庵。那裡的主持師太,當年跟我很熟。”說到這裡,牢友嘆息:“不知她現在可好?”
蔡換兒催:“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呀。”
小庵名叫仙姑庵。格局很小,只有兩進。香火一般般。主要是附近街坊鄰居過來新增香油錢。香火不太鼎盛。
因為香火不盛,主持師太很清瘦,頗有仙風道骨的氣度。
牢友一見,忍不住就眼睛紅了。
“師太,你還好嗎?”
“你……”主持師太也沒料到故人重見,一向清靜無為的她也忍不住鼻塞。
除了主持師太,就只得一個小比丘尼。
把蔡換兒仨人安頓到後屋後,牢友大叔就跟主持師太敘舊去了。
“小喜,小苗的傷怎麼樣了?”
“基本是外傷,不過他們打的太狠了,怕是傷到骨頭了。這還不是最難的,難的是我手頭上沒這麼多藥。”
“你開個藥單,我去抓藥。”
小喜攔:“千萬別拋頭露面了。你要再出點什麼事,我們可怎麼辦?”
“放心吧,我改裝而行就是了。小喜,別羅嗦了,快開藥單。”蔡換兒遞她一個安撫的笑:“我順便觀察一下週圍,另外去內河邊蹲守一下,萬一遇到大當家的呢?”
“……好吧。”她說的合情合理,小喜也不再攔阻。
改裝這件事,蔡換兒輕車熟路的,很快就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痴呆傻大姐模樣。
牢友大叔跟主持師太敘完舊了,一起過來看望她們。
主持師太笑說:“是武施主的恩人,便是貧尼的客人。你們安心住下。小庵別的沒有,粗茶淡飯還是供得起的。”
“多謝師太。”
得知蔡換兒改裝出門去抓藥,牢友說:“我也去。”
“大叔,你去幹什麼?好好在這裡陪陪師太吧。”
“牢裡關了這麼多年,也不知京城變成什麼樣了?我想去看看。”
蔡換兒理解了。
“可是,你這副模樣……”特徵太明顯,讓靖安侯的人看到,非逮回去不可。
師太笑:“也易易容就是了。”
牢友大叔把臉塗黑,再粘上鬍子,背再彎一點,拄個柺杖,活脫脫老人家啊。
出了仙姑庵,蔡換兒並不急著走,而是左右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