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不出戶的這幾天,京城的流言傳的越來越離譜了。
有版本相信靖安侯原配所生的小世子還活著,已經到京城了,所以林夫人慌神了,攛掇著皇后娘娘大肆搜捕京城外地人。
另有版本卻懷疑這一世是寧國公府在搞鬼。因為當年林夫人自盡而亡是在侯府受了氣,才會上吊的。所以國公府就來這麼一出。
還有版本言之鑿鑿當年的意外並非意外,而是人為。要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官府都沒查到兇手呢?一定是內鬼。不然靖安侯一個堂堂皇親,竟然沒有向官差施壓,太不可思議了。
最終版本傳出來,當年這一切是靖安侯和撫遠將軍府聯手搞事。為的就是討好新夫人,又因為原配孃家敗落,靖安侯就不喜這個嫡長子,假意送出郊莊,其實卻暗暗埋伏殺手,製造成意外,好讓新夫的兒子成為小世子。
“胡說八道。”靖安侯又摔爛了一個名貴的茶盅。
這麼多天,動用了宮裡的暗探,竟然沒有刑元紹一行人下落。難道出城了?不可能啊,城門守衛都打了招呼的。
“爹。”林卓群面色複雜:“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市面上流傳的幾個版本他都聽說了。然後心裡就有疙瘩。
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以侯府嫡長子自稱。外界也恭稱小世子。他壓根沒想到前頭還有個異母哥。因為當年的事,發生在他出生之前。府裡上上下下也從來不提及。
流言盛傳時,林卓群才恍然自己是繼室嫡長子。他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可他沒太當回事。還以為刑元紹真如母親言,是來搗亂的。
但現在,聽多了,林卓群自己都懷疑了。
靖安侯不耐煩:“什麼怎麼回事?你也信外頭那些混賬話?”
“不信。但,由不得不信。”林卓群低頭:“當年,真是意外?”
靖安侯揮手給他一個耳光。怒斥:“讓你聽信外頭胡言亂語。”
長這麼大,林卓群從來沒捱過父親耳光。別說耳光,連句重話都沒有。
一瞬間,他很錯愕,捂著臉愣愣看著靖安侯。
“滾!”靖安侯脾氣暴燥。
林卓群低頭不發一語退出。
屋外侯著的下人個個大氣不敢出。
連小世子都捱了打,他們還敢不小心侍侯著?這幾天,侯爺的脾氣是越來越暴燥了。
尤其是外院的護衛家丁們,個個都捱了訓,減了月例。鬧的人心惶惶。
林卓群轉身去了上房。
林夫人正依著枕頭沉思。看見大兒子捂著臉沉默進屋,驚:“卓兒,怎麼啦?”
“沒事。母親,外頭有好些流言,你可聽說了?”
林夫人不在意:“那些村夫蠻民的混話,不聽也罷。”
林卓群慢慢在她身邊坐下,搓搓臉:“母親,外頭都說當年的小世子還活著。”
“別信外頭的。他們懂什麼?你爹可是親自去認的屍。”
“聽說已面目全非,還認得出嗎?”
林夫人假笑:“到底是親生兒子,怎麼會認錯呢?卓兒,你是信外頭那些鬼話,還是信爹媽?”
“我信爹和你您。”
“那就得了。”林夫人又嘆氣:“這幫吃乾飯的,平時養的肥頭大耳,關鍵時候,就成飯桶了。這麼幾天了,一點音信也沒有。”
林卓群垂頭喪氣:“也許出城了。”
“出城倒好了。”林夫人就巴不得這夥人出城,那樣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滅口了。
“我去看看小賦。”
林夫人點頭:“一起去吧。真多虧了太醫,趕明兒,我還得進宮一趟感謝娘娘去。”
對靖安侯來說,今年的初冬是多事之年。
這不,流言還沒散去,又來一則猛料。
當年的舊僕武大叔專門挑了一間客流量最大的酒樓,對著滿樓的食客講敘武家一門忠義的真相。還控訴自己坐了這麼將近二十來的牢,為的就是當年的真相被掩蓋。
有人認出武大叔了。
他雖坐牢,歲月流逝,可他的五官除了變滄桑外,並無大變化。當年他是靖安侯的護衛,時常在街上行走,記得他的老街坊鄰居還健在。
那麼,人是真的,說的事也就被老百姓當真了。一時間,與論喧然。
這一記炸彈,威力甚廣。
不但靖安侯千夫所指,撫遠將軍府也被仗義的老百姓扔了臭雞蛋。一時間,京城八卦再添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