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年了?”
這是顧白水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
豬血流淌在石板縫裡,骯髒而且粘稠,不過那屠戶很認真,連源塔裡有外人到來都沒察覺到。
“嗯。”
顧白水咳嗽了一聲,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屠戶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門口兩個人。
“你們是?”
雲海折射的陽光照進了黑暗的源塔裡。
顧白水抬了抬眼,看清了屠戶的長相。
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道士,手握殺豬刀,長相平平無奇沒有特點。
“路過的,想見一見老天師。”
顧白水回答的很含糊,沒給出任何有用的資訊。
麻衣道士似乎也沒想太多,用袖子擦了擦刀上的血跡,說:“我師父不在源塔,你們下次再來吧。”
“你是老天師的弟子?”
顧白水好像問了一句廢話,道士也沒什麼反應。
能在源塔裡殺豬的人,又不是老天師,那還能是誰呢?
顧白水又問:“你還有什麼同門師兄弟嗎?”
道士想了想,搖了搖頭:“就我一個。”
“噗咚~噗咚~”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從源塔角落的樓梯口滾了下來。
顧白水轉頭看了過去,是一個穿著白袍子的年輕人,二十餘歲眉眼晴朗……死不瞑目。
源塔裡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尷尬的古怪。
顧白水擰了擰眉毛,問道士:“這人是?”
“我師兄。”道士面不改色:“他是我的師兄。”
顧白水說:“你師兄,好像死了。”
“是,我知道。”
道士很有道理的說道:“因為他死了,所以源塔裡只剩下我一個弟子。”
圓上了,還挺合理的。
顧白水無語的看著鬼話連篇的這傢伙,衣袖裡的手指輕悄的動了動。
“噗通~噗通~”
如出一轍的聲音,如出一轍的屍體。
第二具血淋淋的屍體從同一個樓梯口,咕嚕嚕的滾了下來。
穿著白袍子,三十多歲,也死不瞑目。
“……”
氣氛進一步沉默。
道士的嘴角抽了抽,和顧白水無聲的對視著。
“那這位是?”
道士略微沉吟,遲疑的說道:“這是我大師兄,也死了。”
他沒說自己死了幾個師兄,反正只要死光了,剩他一個也沒什麼不對。
“明白。”
顧白水點了點頭,“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死了,節哀。”
道士擺了擺手,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噗通~噗通~”。
同樣的聲音,在源塔裡第三次響起。
這一次,連道士自己都愣住了,瞳孔深處掠過一絲茫然。
怎麼還有?
自己不是就殺了兩個嗎?
第三具屍體是從哪兒來的?
顧白水不說話,一臉平靜的看著那神奇的樓梯口。
果不其然,第三具屍體滾了下來。
穿著白袍子,死不瞑目,是一個白鬍子的耄耋老人。
不僅是顧白水和殺豬道士,就連站在門口的紅裙女仙都歪了歪頭,好奇的瞅了屍體幾眼。
風吹過,源塔一片寂靜。
顧白水轉頭,問:“道友,這怎麼說?”
許三司沉默了一會兒,臉色僵硬的乾笑了一聲:“看來,這隻能是我師傅了哈。”
顧白水一手扶額,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剛剛在殺豬?”
“嗯。”
“那你覺得是你聰明,還是豬聰明?”
這是一個好問題。
許三司嘴唇蠕動:“我。”
“那就好,你最好比死豬聰明,能聽懂我的問題。”
顧白水抬眼說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說謊一次,下一個滾下來的就是你了。”
許三司沒有反抗的餘地,他連話都沒有資格多說,就被迫開始了一場審訊。
顧白水的第一個問題很簡單:“叫什麼?”
許三司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想撒謊,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大陸上應該沒多少人記得他的名字。
但不知道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