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臺汗見巴赤蠻有輕視自己之心,因此亦要尋他開心。禿兒汗曾是欽察國的主人,自然對巴赤蠻有一種巨大的威懾作用。
腳步踢踏,不一會,一個衣袍襤褸,貓腰駝背的女人,被侍衛帶了進來。巴赤蠻好奇地定神一看,禿兒罕滿臉皺紋,眼眶凹陷,雙眼如兩口枯井沒有神采,兩手僵硬,沒有半點貴婦人的影子。這個女人從玉赤傑龍被帶到蒙古,一直充當粗使的看門女奴,這會兒被突然帶進蒙古人的金帳,見窩闊臺汗瞪著眼看著她,嚇得牙齒打戰,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窩闊臺汗冷冷地道:“失敬,這不是禿兒罕嗎?”
女人惶恐地道:“奴才在!”
窩闊臺汗指著她說:“禿兒罕,你不要怕,回身看一看跪在你身邊的人,他從欽察國來,大老遠一定想見見過去的禿兒罕?”
那女人扭過臉,仔細地看著頭系紅纏頭的巴赤蠻半天,遲疑地道:“巴赤蠻,你這個孩子為什麼要見我?”
“他是參加蒙古忽裡臺的客人,當然有權求見他想見的人。” 窩闊臺大汗譏諷道。
女人驚詫地望著巴赤蠻搖搖頭道:“孩子,我已死了多年,被人遺忘了多年,我已沒有了名字,你是來此嘲笑一具活死屍的嗎?”
巴赤蠻眼中流著淚道:“可憐的禿兒罕,沒人敢嘲笑你,這世界變化太快,就像一陣狂風颳來,飛沙走石過後,人們都不知道自己站在哪裡……這夜好像沒有盡頭呀……”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過去我也狂妄過,可今天,我只是一個可悲的看門人了!”禿兒罕如殭屍般的臉上,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無奈的光。
“將她帶下去吧!”窩闊臺汗命令道。
禿兒罕被帶走了,一種異樣的氣息使巴赤蠻感到噁心,他心中想,禿兒罕身上的袍子從來沒換洗過,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過去女王威風八面的風采了。
窩闊臺汗笑了笑,道:“巴赤蠻,你已經看到禿兒罕了,用不了多久,我會讓金國的皇太后替我制馬奶酒,你下次來時,金國皇太后釀製的馬奶酒一定會讓你喝個夠……如果你還有其它什麼想法,朕也會讓你實現的……”
巴赤蠻心驚膽顫地從金撒帳中走出來時,腿已經略微打顫。
起兒漫國使者沙魯與*國報達的使者一道被引進大帳,沙魯道:“蒙古大汗,我受博剌克國王派遣,請求大汗出兵花剌子模,札蘭丁復國後,殘害蒙古居民和商人,同時欺凌鄰國,希望大蒙古汗國及早消滅這個惡魔……”
報達使者斯夫道:“札蘭丁是一個妄自尊大的人,哈里發國王希望大蒙古國再次發兵,消滅這個危險的敵人。並願與汗國實現互市,建立友好關係。”
窩闊臺大汗道:“兩位使者,你們的《國書》朕看過,你們是汗國的客人,汗國願與你們開啟友好的大門,札蘭丁竟然敢與蒙古的朋友為敵,那麼他的一隻腳就踏進了地獄之門,聽說札蘭丁乘我國徵西夏之機復國,還進攻起兒漫,剌麻裡國,谷兒只國,還企圖進攻*國,這個人如此好戰,如此狂妄,你們放心,我的軍隊很快就會給他安排一次葬禮,讓他跟隨他可憐的父親達摩訶末一道去地獄受審!”
輪到花剌子模國札蘭丁的使節穆罕默德沙,他被帶進大帳,這個高個年輕使者跪在地上,他已經看到可憐的守門人禿兒罕被人帶離大帳,就知道這不是他的好兆頭,不覺有些心慌,心裡打著鼓,一邊叩頭,一邊呈上《國書》。
窩闊臺聽完牙老瓦赤向他解釋著國書中的話,挺直了腰板,一隻手握著几案上一把寶刀的玉鑲的刀柄,無情地逼視著使者,怒吼道:“札蘭丁是個什麼東西,敢向朕討價還價!當年他渡過印度河,像只喪家之犬逃走了,我父成吉思汗網開一面,饒了他一命。可他趁我父汗病逝,重新回到花剌子模,殺我使者,搶劫我大蒙古國的商人,到處發動戰爭,入侵周邊諸國,已是十惡不赦!你來了,朕本該殺了你,祭祀被札蘭丁殺害的蒙古人,可朕有好生之德,就留下你一條狗命,回去告訴札蘭丁,讓他準備戰爭吧……除了他真心投降,如果他肯就讓他自己滾到這裡來,朕也許會寬恕他!”窩闊臺憤怒不可抑制,他竟然從座位上站起,將《國書》揉成一團,擲在心驚膽戰的穆罕默德沙的腳下,吼叫著“滾……”
穆罕默德沙低頭倒退而去,正值阿里不耳的使節要進大帳朝見大汗,這個大鬍子瘦小老人,正在患病,當他從兩堆火間走過時,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那火焰發出的煙霧使他感到胸口有些窒息,正好趕上窩闊臺汗憤怒地吼聲傳出來,令其大驚失色,不覺膝蓋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