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你讓王爺怎麼辦……”想著初雲終日一片灰暗眸色,陳墨喉間一哽,再也說不下去。
畫眉安靜地等陳墨說完:“王爺聽不得我名字,也不肯來見我,是這樣嗎?”
陳墨忙擺手:“不是你想這樣,王妃。”
“你先起來,陳墨。”畫眉笑了笑,自袖中取出一隻銀製小酒壺,輕放在桌上,壓住上面一封信箋:“他不肯來,就算了。”她指尖劃過信箋邊角:“請你轉告他,這個等他加印之後,交給流蘇替我保管就好。”
陳墨視線瞥過案面,在看見紙箋上方“休書”二字後,不免大驚失色。眼見著畫眉沒半分猶豫地轉身出門,他再也沒法保持鎮定,一手抄了案上銀壺和休書,邊大步往外走邊道:“王妃,請你等一下,就等一下,我這便去再喚王爺。”
昨日重現
陳墨衝到書房內:“王爺,求你過去一下,你再不去,王妃她就真要走了。”
初雲握筆手一頓,一滴濃黑墨汁從筆尖墜落下來,在紙面上迅速暈出一小塊濃黑。初雲目光落在那團墨漬之上,良久後,他伸手將那張紙移了開去,重新鋪上一張白紙。然而再度提筆時,他手腕一個輕顫,紙上又是一滴濃墨。
再沒時間可以耽誤,陳墨將銀壺和那封休書放在初雲面前:“王爺,王妃連休書都擬好了,沒說去向,沒說打算,這一走,就當真不知何日才得再見了,”陳墨眼圈通紅:“王爺!”
“喀嚓”一聲,初雲手中竹筆一折兩斷,他猛地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
昭然閣內冷冷清清,只有流蘇立在門邊不住抹淚。陳墨走過去握住流蘇手:“流蘇,王妃呢?”
流蘇抽噎著說:“王妃早走了……”
陳墨心一沉,下意識地去看初雲。初雲卻再沒多問一句,沉著臉轉身大步往外走。陳墨顧不得安慰流蘇,立刻去馬廄牽了一匹馬出來,在府門口追上初雲。初雲翻身上馬,一人一騎瞬間消失出了陳墨視線。
初雲邊走邊作出判斷。畫眉是個對自己身體負責人,平日一貫早睡早起、飲食規律。若非這次受打擊過大,也絕無可能出現縱馬滑胎之事。初雲握韁手一緊,痛苦地蹙起了眉。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思考。從流蘇稟報來看,這七日來,畫眉每日認真吃藥、按時用膳,嚴格按照王醫婦囑咐飲食作息,身體恢復狀況十分良好。這樣愛護自己身子人,絕無可能在此時選擇騎馬或是馬車遠行,那麼她很有可能會選擇水路。
京城通往外運碼頭只有一個,初雲再不遲疑,向著那裡策馬疾馳而去。
他幾乎是在翻身下馬同時看到了那個熟悉身影。一身淺藍色衣裙畫眉單肩挎著一個小小包裹,站在一駕馬車邊,仰著頭向車伕叮囑著什麼,車伕不時點頭應是,顯然是畫府人。畫眉後退一步,從袖中掏出一串銅錢,手一揚,銅錢流水般一疊落在車伕手中,車伕慌忙推辭,畫眉笑著揮了揮手,轉身向著岸沿走去,步態說不出來輕盈愉快。
初雲扔了韁繩,大步疾追過去:“眉眉--”
畫眉並沒有聽到初雲呼喚,因為有人幾乎與他同時喚出了這兩個字。
畫眉站住腳步,一抬頭間,看見對面人一身磊落青衣,長身玉立,正微笑著看她。
畫眉怔了一下,腳下未動,笑著喚他:“楚楚。”
秦暮楚也沒動:“你打算先往哪處走?眉眉。”
“我還沒想好,”畫眉歪著頭想了一下:“我會邊走邊玩,說不定能在路上遇見我爹孃呢。如果沒這個運氣,我就去彬州。雖然出生後我只回過那裡一次,但我記得很清楚,彬州是個美麗地方,娘也常說她做夢都想回去。我想,爹孃最終會去往那裡吧。”
秦暮楚含笑點頭:“好,我送你。”
畫眉好笑地看著他:“可是已經到了碼頭了,你還要怎樣送?”
“送你到彬州。”
畫眉沉默了。片刻後,她輕聲喚:“楚楚--”
“別說話。”秦暮楚大步走過來,牽住了畫眉手。四手相握瞬間,畫眉肩上包袱倏然滑落,停在了她臂彎。
秦暮楚目光從不住輕晃包袱上劃過,最終定在了畫眉臉上。明媚陽光下,英俊挺拔男子臉上笑意一分分斂盡:“自從將一個剛出生小不點抱進了懷裡,倒黴秦暮楚就被那隻淘氣畫眉纏了十七、八年。粘得那樣緊,怎樣也甩不掉,他感覺很累。”
畫眉眼圈驀地一紅,卻又“噗”地笑出聲來:“這樣纏人是很可惡,可是你偏要在這種時候聲討她嗎?”
秦暮楚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