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切來內線便聽。“喂,我是東徹。”
東徹一口流利的中文教助理小張瞠目結舌,工作一星期,他還以為這名紅遍日本的大牌模特兒只會說日文哩!
“沒別的事就出去做事。”葛飛打發掉助手,極壞心地未加以阻止助手向外宣揚東徹懂中文之事。
一抹好奇的詭笑浮上葛飛頗黑的國字臉。
好奇哪!
唐風館裡的人究竟有什麼事找東徹呢?
唐風館三樓最私隱的包廂裡悄俏傳出極力剋制音量的說話聲,負責加油添醋敘述陳年往事的年輕男生說到激動處,差點忘了降低音量。
“哥,小聲點,聲音會傳出去啦!”胡杰策十分盡責地適時提醒。
“喔!好啦。”咕嚕灌下一大口茶,補充快速流失的水份。“反正那姓李的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我姐就這麼給拋棄!那一陣子她意志消沉,連飯都吃不下。”臉不紅氣不喘地捏造故事,胡杰範絲毫不覺心虛。
羅純純拿著面紙假裝擦淚,實則掩飾偷笑的嘴角。“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笙兒從小就懂事,怕我擔心便什麼話都往心裡藏。”
“東大哥,這星期五的同學會,那姓李的也會來,我姐若見了他,肯定又想起傷心事,屆時若有個人在她身旁支援著,也不至於讓她一個人悄悄難過啊!”
東徹愈聽眉愈皺,沒由來的一陣怒意教他衝動地想找來胡家人口中的“姓李的”好生修理一番。
“東,就答應人家吧,星期五下午我決定取消拍攝,工作上的事就甭操心了。”
死皮賴臉跟著來湊熱鬧的葛飛豪氣干雲地替好友排除困難,深深覺得這世上再沒人比自己更有同情心的了。
瞪了眼身邊的跟屁蟲,東徹問道:
“她……要我去的嗎?”
羅純純點頭如搗蒜。“這是當然,若不是笙兒臉皮薄,難以啟齒,這事兒該是由她來開口。”
見東徹仍在考慮,胡杰範急道:“東大哥肯幫這個忙嗎?”
東徹看了看眾人,下定決心似地點了下頭。
羅純純見狀,笑顏滿面。“太好了,你肯幫忙是再好不過了,來來來,我跟你說笙兒那天的衣著,這兩天你也去弄一套可配對的衣服,胡媽媽送你穿。”
“伯母,衣服的事交給我便成,我替您打理。”葛飛搶著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葛先生。”
“小事一樁。”這下他也參與到了,不枉死皮賴臉跟來,總算給他弄明白東、胡兩家的關係了。
送東徹返回飯店的路上,葛飛靜不下來地好奇打探著胡潔笙的事情,問得東徹煩心不已。
“她一定是你在臺灣的第一個朋友對不對?”葛飛有些吃醋地問,倘若早個幾年認識東徹,他也會很熱心教導他中文的。
朋友……
東徹唇畔揚起一朵淺淺的笑。
的確,初到臺灣的時候,中文極差的他十分難與人溝通,加上他態度也不算好,願意跟他說話的人愈來愈少,就只有她,總是不厭其煩地找到他、跟他說話,她身上那股沉穩的氣息令在異地的他覺得放心啊!
在日本未曾有過的想念,一踏入臺灣這片土地便清楚地撞擊大腦海裡,往事歷歷在目。
“那女孩不及她母親一半美麗呢!”
“她美不美又關你什麼事。”葛飛的批評教他覺得刺耳,即便是故友,他也不許有人當著他的面批評她。
“說說而已,又何必認真。”
東徹看向窗外點點霓虹,想著那曾讓她心動的男人的長相。
胡母給他看的畢業紀念冊裡,那名男子容貌中等,身材微壯,一口愛笑的白牙看了便覺厭惡,如此平庸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愛。
記憶裡,她成績頂尖,人緣又佳,即便安靜卻從未造成疏離的感覺,願意親近她的人不在少數。
這樣的她,那名男子是配不上的。
瞧了瞧神色陰晴不定的東徹,葛飛忍不住好奇:
“想什麼?瞧你臉色差的,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咱們東大少爺?說來聽聽,小的給您收拾去。”
東徹恍若未聞,兀自沉浸在時間的潮流之中——
“看清楚,這是我家的中菜餐館,哪裡是小餐館?”
入眼的是一座中國風味十足的黃色建築,這類餐館他在日本也曾去過,並不覺特別。
“看到了,又怎樣。”生硬的咬字,表現不出太多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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