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今應該還沒有“叫花雞”這稱呼,但這種簡單實用卻美味無比的野外燒雞之法,卻早就給如安隆一般的吃貨前輩們,以大智慧、大毅力發掘出來了。
安隆聞著親手秘製的叫花雞獨有的清香,本已熄滅的怒火又有重燃的趨勢,花了好大力氣,才強忍著吞口水的衝動,亦強忍著不扭頭去看地上剩下的半隻雞!
但他卻沒發現,肚皮上坐著的石之軒,此時啃食雞肉的動作僵硬無神,竟似食不知味,眸光閃爍不定,好像在分心參悟著什麼東西……
第四百二十四章子午罡氣
“啪、啪……”
靜夜裡,藤蔓斷裂的兩聲脆響突兀傳開。
歪脖子樹下倒吊著的兩個人影應聲下跌,卻給一股暗帶回旋的柔韌勁氣捲住,輕飄飄拉到篝火前。
隔著火堆,肉山似的安隆盤坐在地,左手舉著半隻烤兔,右手舉著半隻叫花雞,一邊左右下嘴,狼吞虎嚥,填塞著空空如也的五臟廟;
一邊竭力睜大綠豆眼,仔細打量著連累自己成為階下囚,受盡委屈的罪魁禍首——左遊仙、闢塵。
但見二人渾身無骨般斜斜委頓在地,氣息紊亂,因充血變得通紅的兩對眼珠雖睜得大大的,卻黯淡無光,好半響才慢吞吞的轉動一下,顯然早已神志模糊。
兼且肌膚汗漬津津,蒼白中隱現稀稀疏疏的細微血點……原本兩個內功頗有火候,精氣飽滿的假牛鼻子,此刻竟比傷風發燒給燒糊塗的垂危病號還要虛弱不堪。
安隆狠狠咬了口肥膩滑嫩的雞屁股,暗罵活該之餘,又不禁生起些許兔死狐悲之感:等下胖爺我要是不乖乖吐出天蓮宗魔訣,多半也逃不過這一遭……
想著想著,一對綠豆眼轉向旁邊的石之軒,閃爍不定。
但見石之軒將油膩膩的雙手在左遊仙衣服上蹭了蹭,才慢慢悠悠的雙眸微凝,綻放若有若無的幽芒,注視著左遊仙迷離的瞳孔。
口中以柔和中隱現威嚴的聲音道:“遊仙,近來練功是否又偷奸耍滑了?”
左遊仙的瞳孔同樣漸漸亮起詭異幽芒,本是迷糊僵硬的臉龐浮現絲絲畏懼之色,結結巴巴道:“師……師尊……”
石之軒喝令道:“跪下……將本派功訣從頭到尾的背誦一遍,但有一字之差,自己掌嘴一百下!”
“弟子遵命!”左遊仙斜臥的身形掙扎著,顫顫巍巍的雙膝跪好,上身直立,明明做出了字正腔圓,聲音洪亮的口型背誦功訣,卻因精氣虛損,話音終究有氣無力。
“本派道統源自上古道門正統,尊老君為祖師,奉《道德經》為經典,主修陰陽合氣之術,與三張(張陵、張衡、張魯)正法淵源頗深……”
安隆敢拿最鍾愛的美酒美食擔保,石之軒的口音跟左遊仙師父的口音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也知曉,左遊仙中了惑心迷神的秘術,不管聽到什麼話語,都會按照石之軒的意向,深信不疑的當做其師尊的親口訓示。
當然,聽著左遊仙的語氣隱現怯生生的童音,安隆的綠豆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同樣敢拿最鍾愛的美酒美食擔保,如今已然出師的左遊仙,絕對不會對他師尊如此畢恭畢敬。
魔門強者為尊,從不講究侍師如父,弟子翅膀硬了,不把師父放眼裡的事例屢見不鮮,特別是某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硬茬子。
而左遊仙之所以遵命跪著背誦功訣,還態度端正,肯定是石之軒以精神秘術將他的心智扭曲退返回十多年前學藝生涯中,天天給他師尊洗褲子之時……
不過,聽到左遊仙漸漸吐露出道祖真傳核心傳承的【道祖秘法】等道門玄功,安隆啃食烤兔、叫花雞的動作越來越慢,情不自禁的凝神傾聽和記憶起來,但覺此上乘氣功不愧是曾今的道門嫡系支脈之一,精深奧妙,比之天蓮宗的內功有過之而無不及。
俄而安隆又反應過來,看著石之軒暗暗疑惑:他怎麼不讓我回避,任我跟著分享真傳道功訣?
難道,他已決意事後殺我滅口,才不在乎我是否得了功訣?
一念至此,安隆一邊惴惴不安,坐臥不寧,一邊實在忍不了上乘氣功的誘**惑,暗自側耳傾聽,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石之軒將他焦慮並快樂著的模樣收入眼中,暗暗失笑,同樣沉心琢磨道祖真傳的功訣,但覺其除了部分行氣法門仍保留著道門正宗丹法的輪廓之外,其餘的雙**修練氣、御氣心法都傾向於魔道,走上奇詭極端的路子。
整個看起來,就像是將他所精熟的道家旁門那些龍虎丹法、泥水丹法扭曲魔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