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卻絕無出氣的物件,毛文琪對他燦笑,他也只有隱忍,其實就是不忍,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眾人乘興遊湖,卻敗興而歸,只有在繆文和毛文琪臉上,仍可看到笑容,龐良湛雖然不完全算“面如死灰”,但至少已是“垂頭喪氣”了。
船一靠岸,靈蛇毛臬在杭州的勢力,立刻就可以看出來了,湖畔的人,無論三教九流,看到狼狽不堪的龐良湛,都仍恭敬地招呼著,臉上絕不敢露出一些異容來,武林中人能在地面上佔著這麼大勢力的,靈蛇毛臬也許可算是第一人哩。
靈蛇毛臬的居處,更是驚人,恐怕連杭州府的府尹的府邪,都不及他。
硃紅色的大門,完全是開著的,門口兩座石獅,巨大而猙獰,俯視往來的人們,像是靈蛇毛臬俯視著芸芸武林群豪一樣。
跟著毛臬的愛女和愛徒,自然用不著通報、求見一類的事,他們直接地進入了那佈置得極其華麗的客廳。
繆文走在胡之輝身側,突然悄悄一拉他的袖子,低聲說道。
“胡兄,你我多日相處,可稱知己,胡兄的心事,小弟也看出來了,胡兄對小弟幫助甚多,不知可否讓小弟對胡兄也一效微勞。”
胡之輝大喜,想不到他多日未能提出來的事,此刻卻被人家先提出來了。但口中卻仍故意裝著不好意思他說道:“這是哪裡話,這是哪裡話——”繆文微笑道:“胡兄失鏢,小弟隨行在側,只是小弟無縛雞之力,也不能助胡兄一臂,說來慚愧,小弟承受先人餘蔭……”他故意語聲一頓,胡之輝再也忍不住,巴結地笑道:“小弟也知道繆兄家財萬貫,小弟所失的鏢銀,別人看來一定為數甚巨,但卻絕對不會放在繆兄心上,只是小弟無功,怎敢受祿,不瞞繆兄說,小弟雖早有此意,卻一直不敢啟口呢!”
繆文暗中一笑,道:“”胡兄這麼說,就是見外了,鏢銀的事,全放在小弟身上好了。”
胡之輝再也想不到這富家公子竟如此慷慨,自然千恩萬謝,卻聽繆文又道:“等會見了毛大俠,胡兄就說和小弟是多年相交好了,那麼就算小弟對鏢銀一力擔當,別人也就不會有什麼閒言了。”
胡之輝自然立刻連聲稱是,心中更感激繆文為他設想周到,此刻繆文若叫他認自己做爸爸,他也會毫不考慮地答應。
繆文嘴角微抿,嘴角中顯示著一個人在達成某一種目的時,所感受到的那份得意和愉快。
他們正在低聲談話時,門裡突然有咳嗽一聲,說道:“是胡老三帶著石老弟一齊來了嗎?”中氣雖足,但天生的那種尖銳刺耳的聲調,仍使人聽起來,極為不舒服。
大家不約而同地轉過頭,門裡大踏步走出一人,身軀瘦長,顴骨高聳,鼻如鷹隼,兩眼深陷,但目光也像鷹隼一樣的銳利,雖然面上滿布的皺紋已告訴別人他的年齡,但步履之間,矯健如昔,仍然沒有顯出一絲老態。
胡之輝連忙走上幾步,深深地作著揖,謅媚地笑著說道:“毛大哥你好,小弟好久沒有來向大哥問安了。”毛臬哈哈大笑,顧盼之間,頗多做作,一把拉著胡之輝道:“你我自己兄弟,客氣作甚?”目光四掃,在每個人臉上掃過,大笑著走到石磷面前道:“多年不見,想不到老弟還是年輕得很,不像哥哥我,已經老了,老了——”他以一個近於感嘆的聲音,結束了他的話,但每個人都可以看出,他嘴上雖說老了,但心中卻絕未服老哩。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這位武林魁首的身上,對繆文以及他面上露出的異容,也就沒有注意到了。
但是像繆文這種人,他在任何地方,都絕不會永遠被冷落的,毛桌目光一轉,也落在他身上,闊嘴一裂,笑道:“這位老弟面生得很,想來是江湖中的後起高手。”他朗聲一笑,又道:“老夫這些年來足跡未出杭州,對江湖中的後起之秀,都生疏得很。”話氣之間,睥睨作態,傲氣暴露。
胡之輝巴結地笑道:“毛大哥這次看走了眼了,這位繆老弟,是昔年小弟走鏢粵東時所結識的,雖然俊逸不凡,但卻不折不扣的是個書生。”
他乾笑了兩聲,又道:“不過是個家財萬貫的書生罷了,小弟這次所失的鏢,若非繆老弟,恐怕咱們平安鏢局的招牌就倒了哩。”
毛臭“哦”了一聲,胡之輝似乎覺得意猶來盡,又道:“這年頭像繆老弟這種仗義疏財的朋友,還真少見,毛大哥,你說是不是?”毛臬連連點頭,口中不斷重覆著:“難得!難得!”
於是繆文很輕易地,在第一次見到毛臬時,就使這武林魁首對他生了極大的好感,世上有許多方法可以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