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成為一個極其普通的女人。她看了一眼在和人寒暄的許青,這個在皇室活動中通常最容易被忽視的人,自己以後也會像她那樣嗎?最大的滿足似乎就是逗弄自己一雙兒女,彷彿那是她最大的成就。
不!我不要!梅思媛心中驚叫。自己和她不一樣,許青未嫁前只是個尋常的貴族姑娘,而自己曾是被萬人稱道的四全姑娘啊,自己這一身才華就此埋沒宮中,不甘且痛啊。她又看侯重緒,自初雪豔姬之後,這半年裡,他也不知是因懷念初雪,還是喜歡看自己吃醋,陸陸續續又收了兩個原在皇子府伺候的女官,雖然沒給正式的名分,可自己也有了枕冷衾寒獨宿的夜晚。她再看一眼侯重茂,太子金冠閃爍,風采更勝當年,眉宇愈見飛揚喜悅,可他再好也與自己無關了,自己這一生愛意註定飄零。
梅思媛在不甘和惆悵中落座,借酒消愁,她對著金樽,似乎從灩灩酒波中看到了自己當年的繁華景象,可如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如自己做四全姑娘的時候了。有一個笑聲忽然傳到她耳裡,似乎是別人在暗中嘲笑自己,又似乎是袁梨晨發出的。她在刺激聲中抬頭,盯住袁梨晨,光華圍繞的太子妃,她倏然間激動,如果自己是太子妃,今日的一切都會不同了,她的目光透過袁梨晨,又落在長樂公主身上,這位是晉國唯一的公主啊,如果自己不是臣女,而是公主,那今日也會不同。
她目光下意識就在殿中人身上滑動,三皇子裡面最矚目的當然是太子殿下,三皇妃裡面最尊貴最怡然的自然也是皇后。而自己呢?我的四全才華並沒有失去啊,好花仍開,美景卻難再,為什麼?只是因為自己是個王妃啊。權力和地位是多麼神奇,人憑藉它就可以獲得萬眾矚目。梅思媛的手不知不覺緊握金樽,朱唇暗咬,沒錯,是權力,今日自己最受矚目的地方,不也是梅府和侯重緒的勢力所得?我不能自甘墮落,讓四全姑娘黯然凋零萎謝塵埃。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擁有能決定榮辱的權力!她迷濛的眼睛射向侯重緒,霎時間炯炯有神。
促膝快談易嗣鑄禍
華燈初上,梅思媛遣走眾侍,默默坐在妝臺前對鏡理妝,牙梳梳過她三千青絲,也梳過她密密的心思,她對鏡刻意看,自己容貌確實是比不過那兩個女子的,可是論才華,長樂根本不是自己對手,袁梨晨其實也沒有自己出色,自己和她們比原有各有千秋難分高下,只是身份的不同,差別就大了。
侯重緒這個時候來了,有幾天沒來她這了,自有初雪後,他體會了情真溫柔的美妙,梅思媛在這方面總讓他一絲遺憾,可自己對她心中總有一份特殊的溫柔,今日長樂及笄,大典上看別人成雙成對,今夜他毫不猶豫地來梅思媛處。他不讓侍女通傳,靜悄悄的進來,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梅思媛坐在妝凳前,一襲藕荷色素衣,烏雲垂落,她對鏡出神,拿梳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划著,在燈下膚光與烏髮相映,閃出迷人光澤,她四圍靜悄悄的,彌散著清雅迷濛淡淡憂傷的氣氛,讓侯重緒怦然心動,依稀許多往事重回,他想起她名聲初成的日子裡,他想起自己當年對她的一見傾心與仰慕……微妙的情緒忽然蓄積發酵,溫柔婉轉地在侯重緒心頭漫開,他低低喚了一聲:“媛兒。”
梅思媛聞聲扭頭,握著梳子望著他,她沒有起身恭迎,侯重緒在她有一絲惆悵迷離的目光中快步走了過來,摟住她溫聲道:“今天大典累了嗎?”
她埋首在他懷中搖了搖頭,須臾說:“不累。”
她溫柔的舉動讓他心內更柔軟,他攙她起身扶了她去榻上坐下:“今年你生日,我也替你大辦一次好不好?你喜歡什麼?我讓人早日準備。”
梅思媛忽然抬起頭來望著他的雙眸:“今日長樂很受人矚目是嗎?”
“嗯。”他微詫著肯定著看她,她目光有神且清亮,似乎還有點堅定和剛毅,看自己不是溫柔討好,也並非應承有求。
“你說長樂為什麼會那樣集萬千目光於一身?”她緊接著的詢問打斷了他微詫的神思。
“今天是她的及笄禮呀,而且長樂越來越漂亮了。”
“這是沒錯,可是你想過嗎?假使長樂不美,甚至是醜,她在大典上一樣會被人仰慕,知道為什麼嗎?”她很認真的看著他,立刻又說:“因為她是獨一無二的,晉國唯一的公主,今天另一個女人,不是她的及笄禮,可她一樣受人矚目,為什麼?因為她也是唯一的太子妃,同樣今天還有太子,甚至母后父皇,他們永遠都是被人追逐的物件,為什麼呀?都因為他們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呀。”
侯重緒目光變的有些複雜,他昧昧地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