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受驚之色,趙芳敬溫聲說道:“我的確跟你一樣,但十三叔不是故意的玩弄心機,瞞著養真,而是因為我太瞭解養真了,若是一早讓你知道我跟你一樣,你會怎麼做?”
養真的心跳的很快,頭暈目眩,說不出話。
不必她回答,趙芳敬替她說道:“你當然,會立刻逃的遠遠的,是不是?”
養真的眼睛有些酸澀:是。
的確是這樣,當初錢家莊事發,他突然到來,養真就有些擔驚受怕,還曾旁敲側擊過。
趙芳敬說道:“可那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因為不管是過去,現在,或者將來,對我而言,最不能捨棄的就是養真。”
養真的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
趙芳敬嘆了口氣,無法面對她淚眼朦朧的樣子,便走前一步將她輕輕地摟在懷中:“我承認,我是用了些手段,有一些手段還不太光明……你若是要是怪十三叔,只管打我罵我,只不許悶在心裡,可是,我想你應該知道,不管如何,我只能這麼做,也一定要這麼做。”
養真被他攬著靠在胸前。
她先前之所以想避開趙芳敬,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怕夢中的情形重演,她不想本來皎若明月的趙芳敬揹負亂臣賊子的名聲。
可是現在,好像不同了。
他是名正言順的。
而且皇帝下詔之後,朝野之中雖然譁然,可並沒有因此而引發什麼大變。
養真吸吸鼻子,對上趙芳敬如星的雙眸:“十三叔,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次,趙芳敬一笑,輕聲回答:“為你,也為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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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退位之後,便在長陽宮內養病。
也不知是因為放下了重擔還是如何,皇帝覺著近來身上輕快了不少。
除了貴妃曾經來哭鬧過幾次,日子過的還算舒心。
直到一日,張皇后前來探望。
兩人難得的心平氣和地說了會兒話,張皇后又提起趙曦知納妾的事。
末了,皇后問:“您傳位給十三爺,倒也罷了。只是他要立喬養真為後,卻怎麼說,難道他不怕喬養真的孤鸞命格嗎?還是說那命格的傳聞本就有誤呢?”
這是皇后近來最想不通的一件事了。
太上皇淡淡然道:“你問我?說實話,我卻也不知如何回答。但是,當初貴妃勸我用偷樑換柱計策的時候,她曾說過,十三畢竟是修道人,也許他娶了養真,自有一番造化呢?貴妃雖然糊里糊塗的,可這句話也許歪打正著,也說不定。”
“這是胡說。”本來修身養性的皇后,一提起貴妃來,竟又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憤憤地說:“要不是她出的這餿主意,又何至於到現在這種地步?”
皇帝笑了笑。
張天師為人雖然已經到達能通鬼神的地步,出言絕無虛假。
但是皇帝也知道,天師真人跟趙芳敬的交情匪淺。
倘若是趙芳敬暗中求過天師,讓他故意說出那什麼“孤鸞”的命格……用以嚇退拼命爭奪喬養真的眾人……
雖看似不可能,卻也未必真不可能。
到現在皇帝早就想通了,有很多事,看著不起眼,可私底下隱約都有趙芳敬的影子。
他的十三弟本就有一番經天緯地的才能,如今苦心孤詣到這種地步。
輸了江山給他,倒也不冤。
其實皇帝之所以寫了那道傳位的詔書,當然不是因為真的器重趙芳敬,或者說,對皇帝而言,趙芳敬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繼任者,雖然很重要,但他主動拋棄皇子們而選擇趙芳敬的原因,卻是因為皇帝心知肚明一件事。
趙芳敬顯然是志在必得,雖然十三王爺從頭到尾沒有露出一點獠牙。
他只是不疾不徐按部就班的往前走,趙曦知,趙尚奕,趙崇……還有寧王。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一切能擋在自己面前的皇子們盡數除去!
所以皇帝才說“你畢竟不夠心狠”。
趙芳敬沒有那麼做,這讓皇帝覺著有一絲欣慰。
寫下那道詔書的時候皇帝的心情是極為複雜的。
一方面他覺著自己做的沒錯,另一方面,又有一點隱怒跟不甘。
但是皇帝又清楚,倘若自己不這樣做,只怕會逼得趙芳敬走上一條他所不願意見的路。
畢竟,皇帝所說的本朝開國時候的那宗“公案”,所謂太祖駕崩後,胞弟太宗繼位……雖然後世都傳為美談,可是在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