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還來垂首,跪下:&ldo;弟子知錯,請師父責罰。&rdo;金越抬手就是一耳光。金還來被打得側過臉:&ldo;弟子可以為師父試毒。&rdo;&ldo;老夫要試毒,人多得是,稀罕區區一個丫頭!&rdo;金越終於忍不住怒了,丟開藥草,跳起來連扇他十幾個耳光,邊打邊罵,&ldo;你他媽跟我這些年,死了沒有?&rdo;俊臉微腫,嘴角沁出血絲。金還來不動。金越看了他半日,重新坐下整理藥草,語氣恢復平靜:&ldo;老夫一生精於製毒,惟獨對&lso;半月露&rso;束手無策,這許多年一直試著研製解藥,以示我千手教無毒不克之名,所以那日取了些放在杯子裡,本是要找點別的東西試,轉眼她就自己來喝了。&rdo;萬萬想不到他會解釋,金還來愕然。金越看他一眼,諷刺:&ldo;老夫倒沒想過,在教主眼裡,師父是這等不堪。&rdo;金還來垂首:&ldo;人是弟子帶來的,弟子願領罪,求師父快些賜她解藥。&rdo;金越沉默半日,道:&ldo;解藥出了點問題。&rdo;時已初夏,陽光融融,池中荷葉大片大片地伸展著,如同碧綠的小傘,葉上偶爾有蜻蜓停留,葉底游魚悠然來去。&ldo;我可以搬回來住了嗎?&rdo;高興。金還來不答,遞過一碗藥:&ldo;喝。&rdo;邱靈靈看看他,聽話地接過來喝光。縱使在溫暖的太陽底下,那雙小手仍是冰冷,金還來默然半晌,板著臉囑咐:&ldo;我去配藥,你就在這兒曬太陽,不許睡,聽到沒有?&rdo;&ldo;我會死嗎?&rdo;拉住他。乍聽到這問題,金還來一愣。漆黑的大眼睛深邃不見底,她認真地看著他:&ldo;我生病了,會死嗎?&rdo;金還來靜靜看了她片刻,突然發怒:&ldo;死什麼死,從哪兒學回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rdo;指著池塘:&ldo;想死現在就跳下去,少給我惹晦氣!&rdo;&ldo;我會水的,&rdo;邱靈靈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抱住他笑了,&ldo;你別生氣,我就是怕啊,我要陪著你。&rdo;金還來低頭,略帶著悲哀,一個毫無關係的小丫頭而已,從未想過讓她留在身邊,然而到了真正分別的時候,還是會不捨吧,一切來不及預料就這麼結束了,看,陪著我的人最後還是要離開,小丫頭也一樣,只是我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他軟下聲音:&ldo;學了功夫都會這樣,過幾天就好。&rdo;&ldo;這樣啊,&rdo;邱靈靈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抬手摸他的臉,&ldo;有人打你了?&rdo;金還來偏開臉,瞪眼:&ldo;胡說,誰敢打我?&rdo;&ldo;哈,我知道了,是師父!&rdo;&ldo;曬太陽,不許睡覺!&rdo;日子飛快流逝,這是金還來有生以來最忙碌的六天,幾乎沒有睡覺,脾氣也越來越暴躁,金園的啞僕們都過得小心翼翼,很小的事情可能都會惹來他一通火。小丫頭的臉色卻一天比一天差,有時見她睏倦至極,卻因為他的囑咐強撐著不肯睡去,他甚至想,算了吧,不用再留了,可是每當那雙冰冷的小手抱住他的時候,他又動搖了,到底不忍心放。&ldo;半月露&rdo;實在陰毒至極,祛寒回陽的藥差不多都用上了,卻收效甚微,究竟還差什麼?一天,還有最後一天,令人絕望,他胡亂擺弄著各種瓷瓶。&ldo;金還來。&rdo;&ldo;叫怎麼!&rdo;語氣雖粗暴,他還是丟下瓶子走過去。溫暖的天氣,邱靈靈身上卻裹著厚厚的銀狐皮袍,整個人偎依在火盆邊,青白的臉,連嘴唇也沒有血色,大大的眼睛也沒那麼有神了,目光迷離。見他發火,她垂首不敢說話。金還來默然片刻,蹲下身,拉起她一隻手,冰冷徹骨,瘦得可憐。&ldo;還冷?&rdo;&ldo;我好睏。&rdo;小聲的,她抬起眼簾,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不能睡,便是清醒地忍受寒毒的折磨,到了這種地步,金還來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那張睏倦至極的小臉,悲哀地想,夠了,既然留不住,就讓她好好走吧。他決定放棄努力了,喃喃道:&ldo;想睡就睡。&rdo;她揉揉眼睛,輕聲安慰:&ldo;你別擔心,我就是有點冷,你去拿酒來我喝好不好,我不睡。&rdo;豈只是&ldo;有點&rdo;冷,金還來點頭:&ldo;金園沒酒,我叫他們去買。&rdo;大眼睛又恢復了神采,帶著幾分狡黠,邱靈靈一本正經:&ldo;不用買,我有酒啊。&rdo;&ldo;在哪?&rdo;&ldo;你那個寶貝屋子裡。&rdo;妙酒可回春琳琅的珠寶堆中,金還來果然找到了一罈酒,就藏在那幾棵大珊瑚樹後面,已經啟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