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正是百家講壇《兩宋風雲》的主講袁騰飛。
這本書好處多端,略表其三。
意
“你看那廝長的那模樣,哪有一點帝王福相啊。那臉跟個鞋拔子似的,又像瓦刀,滿臉麻子……你給他畫成這樣,他宰了你。你美化他,把他畫得跟秦始皇漢武帝似的是吧,他也宰了你。”大約沒有哪本說史的書能出現這種文字,說的還是一朝開國之君,然而袁騰飛不但說,而且旁徵博引,條理分明。
除了痛斥朱元璋之外,他不屑於反清復明而有理有據地讚揚了滿州的諸位明君,他把懦弱無能的大宋朝總結成“最可愛的王朝”,他把勇猛聞於世的斯巴達300勇士說成“300個人打仗放在咱們周朝相當於是連長乾的事兒。”種種跡象表面,普遍的歷史觀念在《歷史是個什麼玩意兒》這本書裡休想輕易扎穩馬步,你總能在讀這些顛覆性論斷的時候發覺從前對歷史的認識如此概念化,它們被袁騰飛風捲殘雲地描述成另外一番風景。等你醒悟過來又幡然覺著,他教會你的卻並不是形式化的顛覆,而是重新審視既定事實的勇氣同智慧。
情
面對歷史,多半人選擇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謹慎態度,他們很客觀,如一尊莊嚴鈍重的石佛。偏有另一些人,不能說他不學術,也不能說他沒道理,但從他們口中噴湧而出的歷史事件總像沸騰的熔岩,那種蓮花錦繡的情景須臾便能俘獲你的心情。
其實歷史書最初的面貌本就是痛快愉悅的,像《史記》,像《三國志》,總能把學術集結和情感噴薄搭配到渾然卓犖,如何兩千多年後的歷史書卻成了這副寡淡模樣?袁騰飛不信,他就是另一些人之一,他直斥寺廟裡的亂收費,直斥明朝皇帝是一個賽著一個的混蛋。此君感情滾燙,一口京片子生脆而兇猛,砍瓜切菜痛下針砭,如同老北京的豆汁,初入口毀人朵頤,細回味悠長綿然。文采節律即便不能復刻司馬氏,情感的風骨倒是私淑得徹底。
趣
據網友說袁騰飛真正的對手是郭德綱。
這話不準確,但也不扯淡,“七次下西洋,600萬兩銀子花出去,鄭和整個是一個散財童子”、“漢人的服裝是最笨拙的,寬袍大袖,那個大袖子能鑽進一個人去,穿上那個衣服一上街,勤勞的清潔工都得下崗。”從這些通篇通篇充滿智慧的包袱可見,袁騰飛說史真有點兒相聲樣,學和唱談不上,說和逗不含糊,讓一本說歷史的書變得飽滿鮮豔,像含著滿口的跳跳糖一樣充滿驚喜。有多少人願意等地鐵的時候或者蹲馬桶的時候抽一本笑話書來翻幾頁放鬆心情,快樂之時如能兼顧汲取隱遁在幽默之後的資訊量和知識點,更加難得。看起來他是明確想告訴我們歷史是個有趣的玩意兒。
衡量一部作品,意、情、趣三者只佔其一就是好書,三者全佔的,確實沒什麼理由無視了。有句話叫“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袁騰飛能不能飛騰遠沒關係,但他的名字估計會和詩句一樣要被人們唸叨得越來越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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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騰飛語錄
長城是中國農牧業的天然分界線,我們老祖宗很明智的,長城以北的地是不能耕種的,只能放牧,風吹草低見牛羊,現在呢,風不吹都能看見黃鼠狼。
騎兵打步兵,那不跟德國隊踢中國隊似的吧,我想進幾個球就進幾個球。北京奧運會我給你留點臉,我5分鐘進一個,我不給你留臉半分鐘就進一個,180比0。
歷史劇《孝莊皇后》裡多鐸戴著一個大耳環,一看就要吐。你見到過清朝王爺戴耳環的嗎,以為是歌星嗎?
登州就是山東蓬萊,韓國人跟咱們套磁的時候,就說中韓兩國隔著淺淺的一道海,天氣晴朗的時候,我們能夠聽到山東半島的雞叫聲,也不知道什麼雞,叫那麼大聲。
有人說中國人輕家國而重鄉土,勇於私鬥,怯於公戰。打架勇敢著呢,你看我媳婦一眼我跟你沒完。外敵入侵就膽小,異形打過來了,我躲著。
電視劇《天龍八部》裡蕭峰他爹被人誤殺了,在那個牆壁上刻字。香港拍的劇,蕭峰他爹刻的是蒙古文,我很佩服導演,沒讓他刻英文。大陸拍的,刻的就是契丹文。
查嗣庭處斬,全家流放三千里與披甲人為奴,幸虧沒滿門抄斬,不然就沒金庸先生了。所以你看金庸先生寫的武俠小說,無一例外反清復明。
孔子是最倒黴的,死了幾千年永遠不得安寧,誰有點什麼事就把他拽出來,要不然就燒香,要不然就上板磚。
現在皇陵絕對不能挖,什麼時候高科技了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