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喜極,就繞著原承天飛了數圈,口中唱個不停,原承天就算不懂此禽之語,必知道它是在表達感激之意了。
便笑道:“你既受業火天劫,可見往日之事,必有大錯,不過只要能決心痛改全非,這次劫數反倒是個歷練了,你這就去吧。”
小鳥就將頭點了又點,忽的振翅而起,嘩啦啦飛向高空,很快就不見了。
原承天救此小鳥,也不過是隨手而為,怎能放在心上,這時抬頭瞧了瞧這座大殿,只見大殿匾額上寫著“罪己殿”三個大字,不由點了點頭。
看來這小鳥應該覺察到煞氣將臨,故而前來這罪己殿痛悟已非,由此引發業火焚身。引發業火洗刷煞氣,亦是消煞方法的一種,只是此方法的風險卻是不小,剛才這小鳥若無原承天相助,也不知結果如何了。
自己雖配有消煞靈液,又修成風月之體,可這煞氣究竟是非隱藏其身,卻是不得而知,不如就到這罪己殿中試試因果。
獵風亦瞧見這大殿之名,心中亦是惶恐不定,她前世為求長生,不惜淪為鬼修,卻不知在天地看來,此舉是非便是罪業,今生追隨原承天,可謂是東擋西殺,雖是心中無愧,可在天地眼中,又是怎樣的情景?
只有玄焰天真爛漫,見到這大殿雄偉壯麗,心中歡喜,搶先“嗖”的一聲,就竄了進去。
原承天與獵風各懷心事,緩緩步進大殿,這大殿雖然高有逾百丈,殿中亦極是廣闊,可高樓大殿,未免有森森之感。好在那大殿四周設有燈臺,雖是年深久遠,可那臺上明燈,仍然是明亮如昔,將殿中物事,照得纖毫畢露。
就見大殿偏左首放著一架屏風,屏風上繪就一圖,圖中有一座小院,正值和春天氣,小院中花樹盛花,樹下有一石桌,上置紋枰一副,有兩位老者,一個穿紅,一個穿白,正在那樹下對弈。
院外則是一驢一童,那童子約有六七歲年紀,就倚著小院上的竹籬上貪睡,驢子則在籬外草地上食草。
這副畫筆畫皆工,一物一景,無不出神入化,那兩老兒中,穿紅的老人安然端坐,想來棋勢甚佳,而穿白的老者則是面容緊張,一手揪鬚沉吟,一手拈著一粒黑子,雙目緊緊的盯著棋盤,可見棋勢堪危。
而童子的貪睡之狀,毛驢食草的悠然之情,皆是躍然畫上。更奇的是,那院中樹上有隻小鳥,瞧來與剛才的爐中之鳥依稀彷彿。
這畫中的小鳥雖與剛才那隻相似,原承天倒也沒怎麼在意。他的目光自是被那畫中的棋局吸引了。
仙修之士中善弈者不可勝數,只因棋道最可修心定性,原承天於弈棋一道,自然也是略知一二。後來因他喜歡獨自苦修,於此道也就不曾細加鑽研,不過以他此刻玄修境界的靈慧,這棋中玄機,又哪裡能瞞得過他?
既是置身天闕之中,那麼處處皆是機緣,如今入得殿來,首先就瞧見這棋局,又哪裡能錯過了?
細看那棋局,黑棋一方果然是危機四伏。
就見黑棋的一條大龍,從左上角殺將出來,直奔中原,可是那白子早就暗伏無數手段來,是以這一路衝殺,就引得伏兵四起。這黑棋大龍雖然泱泱大觀,然而卻無一眼,這就好比那仙修之士與人鬥法之時,卻被人堵住了靈氣之源,自是兇險之極了。
好在黑棋亦有一枝奇兵,就伏在中腹一側,看來也並非全無手段。這就好比黑棋有件法寶,雖是早祭於天空,可與法寶的靈識聯絡卻不通暢,總要與這法寶聯絡上來,方可再現這法寶的威能來。
此時若有妙手,則兩枝人馬就可安然會合,天下大勢,尚難定論。只是這中腹局勢紛雜,稍有不慎,不光這黑棋大龍要被盡數殲滅,就連那腹側的伏兵也要受波及。因此這下一步事關雙方生死,不可輕忽了。
這屏風上的畫面雖是閒雅,可因這棋局危機四伏,原承天瞧得可是膽戰心驚。獵風與玄焰對這弈棋之道一竅不通,獵風倒是耐著性子在一旁閒看,玄焰早就亂竄起來。
可是這大殿雖是寬闊,卻無一物惹眼,此殿雖名罪已,卻無法臺香案,也實在瞧不出如何施法。那玄焰逛了一圈回來,神情鬱悶,瞧見原承天仍是凝神於棋局,更是覺得越發無聊了。
原承天細思良久,已替這黑棋想出一招了,他心中左右盤桓,推演出幾十種變化來,終於算的透了,於是就將目光向那棋盤上的一個交叉點望去。
他的目光既然瞧定了此處,則禪識不免就隨之而動,忽聽得“啪”的一聲,那棋局中赫然就多了一粒黑子,正是原承天目光瞧定了的所在。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