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而上。而數不清的螞蟻則抬著一隻巨大的花瓣,走走停停,猶如擎著花圈送殯人的長隊。 蟲兒們的世界雖孤絕的,卻與人世一樣,一應俱全。假如一隻跳水蟲被遍地的落英擋住了去路,那麼,它會不會像武陵源的漁戶一樣,誤入桃源?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花間迷路的螞蟻。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卑微的,瑣碎的,沒有意義,但卻不可漠視,也無法忘卻。 秀米記得小時候,常常看見翠蓮取鳳仙花於陶缽,加入明礬少許,搗爛成漿泥,靠在牆根椅子上,蹺著二郎腿,染她的指甲。一邊染指甲,一邊對喜鵲說:“今天你洗碗,我的手染了,下不得水。” 她記得母親稱鳳仙花為“急性子”,只因它霜降後結籽,果如青梅,剝開它,黑籽紛紛暴跳,皮卷如拳。母親曾將卷皮夾在她的耳朵上作耳環,兩個耳朵,一邊一個。她聽見母親說:“這是你的嫁妝。”她甚至還能感覺到母親說話時,噴在她耳旁邊的暖暖的熱氣,弄得她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