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曉傑。
白少情低頭凝視錦卷,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啟。
只開啟一小截,定睛一瞧,低罵道:“當真無恥!”
將錦卷狠狠扔到床邊,別過臉呼呼喘氣。
過了一會,喘息微緩,又轉過紅得幾乎要滴下血的臉來,怒視那被扔到一邊的錦卷,猶豫許久,對自己冷冷道:“再無恥百倍的你也見過,這些又算什麼?”
長臂一伸,將那錦卷又撈到手裡。
捲上沒有一字,只畫著墨圖。
第一幅宛如春宮圖,畫著兩個男人在月下交媾。第二幅畫的,還是那兩個赤裸的男人,正在激情當中,其中一個卻抽出匕首,扎入對方身上。
圖案寥寥數筆,筆筆力透千鈞,極有神韻,將白少情和封龍交媾時情動的姿態完全展現出來,雖沒有將眉目鼻唇細細繪出,卻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那是白少情,那是封龍。
這兩幅,無疑是在敘述當年白少情用三尺刀傷封龍的事。
白少情哼了一聲,悻悻道:“自作自受,怨不得我。”
瞅著那兩幅圖,只覺一陣刺心。封龍受刺時,又驚又怒的神情,被表現得淋漓盡致,似乎只要看見這副圖的人,都可以體會到他當時痛苦的感受。
白少情心中象梗了一塊石頭,難過非常,本想把錦卷扔開,又覺得不甘,一咬牙,索性將它全部展開,鋪在床上。第三幅圖,便露出了出來。
它一露出來,白少情就怔了。
就好像忽然有滿腔的話,要從胸膛上湧出來,但這些話在喉頭打個轉,又統統湧回了心臟,化作暖暖的水,縈繞在心頭,緩緩流動,一點聲響也沒有地流動。
白少情本料,後面會畫著封龍受傷醒來後如何悲憤心痛,如何努力療傷,如何花盡了心思尋他。
那圖上卻只寥寥幾筆,畫著兩個在草地上相互依偎的背影。
簡單的幾條曲線,偏偏惟妙惟肖,彷彿就真的是白少情和封龍兩人,彷彿就真的是白少情全身放鬆,毫無防備地靠著封龍的肩膀,彷彿就真的是封龍輕輕摟著白少情的腰,愜意地欣賞著斜陽。
白少情渾身失力,抓起那錦卷,不知是該把它撕碎,還是收起來藏進懷裡。
千百種滋味,不分酸甜苦辣,一起捲上五臟六腑。
但那暖暖的水流,卻不懼來敵,依然縈繞心頭,悠悠流轉。
白少情瞪著那錦卷,彷彿瞪著封龍本人,眸中異光連連閃動,一會凜冽如劍,一會柔如春水。
正不知該如何收拾這一腔心猿意馬,耳中卻傳來敲門聲。
“白三公子,你療好傷了沒有?”小莫壓低聲音,在門外小心翼翼解釋道:“我不是有意打攪你的,但是又有大訊息了,大家都往前殿跑了。”
白少情忙將錦卷塞入懷裡,深呼吸數下,才下床來開啟房門:“出了什麼事?”
“大事!”
第四十九章
“大事!”
小莫剛要開口,曉傑的腦袋從旁邊擠進來,先瞪小莫一眼,才對白少情道:“白三公子,快到前殿去吧,都找你呢。”
白少情閃身而出,直朝前殿走去。
小莫和曉傑跟在身後,他們輕功根基不錯,可惜內力不佳,短短一段路,已經跟得氣喘吁吁。
小莫邊趕邊道:“聽說有人在後山發現了方……方掌門的屍身,已經……已經……”一口氣喘不過來,連聲咳嗽。
白少情見他為難,暗中放緩腳步。
曉傑一把牽了小莫的手,責怪道:“內力不行就別逞能。”
小莫被曉傑一牽,甜得不知雲裡夢裡,拼命點頭道:“對對,你說得……咳咳咳咳……”一岔氣,又咳嗽起來。
氣得曉傑沒好氣地瞅他。
三人一前兩後到了前殿,已有不少武林同道掠出來迎接,見了白少情,嚷嚷道:“白公子來得正好,天極道長有請。”
眾人臉色怪異,比剛才見到白少情和天極從殿前經過更甚。
前殿已經人頭湧湧,幾乎整個少林寺中的人都擠了進來。
方牧生的屍身已經腐爛,發出一陣陣惡臭,門下子弟紛紛跪在旁邊,低頭垂淚。
天極和地極站在方牧生屍身前面,一臉嚴肅,稀疏的眉毛緊緊皺起。
他們的旁邊,擺著一張木椅,上面坐著的人,竟然是司馬繁。
司馬繁臉色蒼白,似乎身上帶了傷,見了白少情,居然微笑地打了個招呼:“白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