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該這樣。梅錦詫異難當,盯著面前這個叫她幾乎無法與記憶裡的那個少年相重合的年輕男人,一陣怒氣湧上心頭,想也沒想,抬手便甩了他一個耳光,怒道:“裴長青,我原來還當你只是糊塗,現在才知道,你不止糊塗,原來還厚顏到了無恥的地步!”說完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未料頭暈的實在厲害,一站起來,腳下打了個趔趄,又跌坐回了地上。
盛怒之下,她這一耳光打的極重,連自己手掌心都火辣辣的疼,裴長青被她甩得帶過了臉去,一側面頰也留下了幾道紅痕,只是絲毫沒有反應,轉回臉,伸手扶著她,道:“馬上有水,你要不要喝一口,歇歇再上路?”
梅錦厭惡地甩開他扶著自己胳膊的手,再次從地上起來,朝著前頭看起來像是路的方向跑去。
裴長青也不追她,只站了起來,對著她背影道:“錦娘,我既然把你從龍城帶出來了,怎麼可能讓你有向人求助的機會?我的馬雖不至於日行千里,但尋常馬匹休想追上。這裡方圓二十里也沒有人煙,便是讓你走上一個時辰,你也別想碰到一個人!”
梅錦停下腳步,深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壓下胸中怒火,轉過身朝他走了回來,冷冷道:“裴長青,你聽著,我和你早已經不是夫妻了。我現在有了丈夫。你以為你把我這樣帶走就沒事了?我丈夫是不會放過你的!”
裴長青眼角處肌肉微微抽了抽,道:“李東庭若來找我,正合我意。今日你跟我走最好,不跟我走,我也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到了我那邊,我再向你慢慢賠罪!”
梅錦見他返身從馬背側的一個囊袋裡取出段繩索,扭頭便跑,被他從後追了上來,輕而易舉地便將她雙手扭到身後捆了起來。
“裴長青!”
梅錦憤而抬腳踢他,嘴裡又被堵上一塊他顯然早備好的布巾,接著雙腳騰空已被他抱坐到了馬鞍上,他也翻身坐到了她身後,道:“這樣坐你能舒服點。再忍一下,到前頭就換馬車。”
梅錦氣的幾欲暈厥,身子搖搖欲墜,忽然頭頂一暗,裴長青已經脫下外衣將她從頭往下整個罩住,接著一手製住她,另手挽韁便驅策馬匹繼續前行。一路馬不停蹄,將近傍晚,也不知道到了哪裡,梅錦被換上了一輛外觀普通的馬車。
馬車繼續前行時,梅錦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和憤怒裡慢慢平定了下來。
毫無疑問,她現在被帶著離龍城已經越來越遠了。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方向,但推斷應該是去往黔中道的,只有走這個方向,才能避開如今正重兵佈防的滇西北而進入四川。
落入裴長青的手,自己性命無虞,這一點不用擔心,她知道的。
她唯一擔心的,是李東庭知道這訊息後必定會想方設法來救她。即便不去考慮劍南道如今戰事正緊的局面,倘若,她真被裴長青帶了他的地盤,到時李東庭將不得不深入四川腹地來解救她。一旦這樣,他的危險便無處不在。如果裴長青再利用她設什麼局的話,李東庭到時處境將會更加危險。
馬車連夜走了一夜,梅錦被困在裡面,睜著眼睛也熬到了天亮。
讓李東庭或者他的人深入四川腹地來救她,這是最壞的結果,她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
第二天的晚上,深夜時,裴長青停下來,帶著梅錦下了馬車,到路邊一戶農家裡投宿。
天氣很冷,梅錦困在馬車上這樣連續顛簸一天一夜,中間只在解手或者吃飯喝水時才能有片刻鬆綁的功夫,下來雙腳踩到地面時,幾乎已經站立不穩。被裴長青扶持著,幾乎是半抱地送到了柴門前拍門。片刻後,一對老夫婦點燈出來,聽裴長青說路過此地,自己妻子十分疲倦,想借住一宿,猶豫之時,見裴長青遞過來銀子,立刻答應了。
梅錦身上依然罩著裴長青外衣,遮住了她被捆起來的手,是以那對老夫婦並沒覺察到什麼異常,領著到了一間空屋,說是自己兒子媳婦住的,今日兩人去了媳婦孃家,要在那邊過夜,正好可以讓他們住一晚上。
裴長青道謝,叫老夫婦去燒些熱飯。因方才他給的錢不少,老夫婦滿口答應,留下燭火便出去了。
裴長青關上門,走到梅錦身邊,解開她身上繩索,低聲道:“錦娘,我不想傷害無辜之人。但是你若想給他們什麼警示好叫他們通知人,我就只能殺了他們。”
梅錦不作聲,靠坐在床鋪的牆邊,慢慢揉著被捆的因為血液不暢而變得麻木的手和腳。
裴長青看見她腕上留了幾道青紅色的繩索印記,伸手過來似乎想幫她揉,梅錦避開,冷冷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