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少藥商發了大財。又據坊間嘲笑,石達開曾派士兵採得數萬斤爛腸草賣給周天爵,換回大批火藥裝備軍隊。
周天爵以其年高,無力兼顧用兵和民事,力辭安徽巡撫一職,咸豐帝改由刑部侍郎李嘉端任巡撫,以周天爵老於戎陣,賞兵部侍郎銜幫辦軍務。咸豐帝嚴飭湖北按察使江忠源,壽春總兵鄧紹良帶所部軍馬赴向榮營中聽令,又抽調大批浙江士兵入南京救援。清廷的總體佈置是,江寧將軍祥厚主持南京防禦,江蘇巡撫楊文定守鎮江,漕督楊殿邦據瓜州,向榮自江南馳援南京,琦善自江北馳援瓜州,企圖將太平軍盡數殲滅於南京城下。小皇帝不通事務,一番部署與趙括、馬謖二位君子不相上下,試想,順江而下太平軍六七十萬之眾,有戰鬥力的軍隊至少有十萬,江南那幾萬清軍,守城尚嫌不足,又如何打殲滅戰?於是向榮和琦善兩大主力統統藉故拖延,拒絕遵旨參與南京會戰,兩員大將心下雪亮,眼前的局勢正是:“先到先敗,後到後敗,同到同敗,不到不敗”(曾國荃名言)。
南京城雖危在旦夕,文武大員的內鬥卻正如火如荼。滿清在巡撫之上又設總督,督撫同城辦公,總督雖然名義上是巡撫的上級,但權力卻並不比巡撫大,並不能干涉巡撫理政,是故有清以來,督撫就經常爭鬥不休。總督陸建瀛和巡撫楊文定因為蕪湖一代的防禦部署吵得不可開交,楊文定、祥厚等人決定聯合起來,趕走陸建瀛。南京的官員先給總督陸建瀛寫信,表示不歡迎總督回省,陸建瀛厚著臉皮回來後,閉門三日,並無屬官上門問安、辦公。巡撫楊文定早就想腳底抹油了,只是苦於無合適藉口逃離這是非之地,於是稱自己無法與總督陸建瀛合作,只得出走,企圖把自己出走的責任推給總督陸建瀛。此舉正中陸建瀛下懷,陸總督正盤算著趁亂把南京城的銀糧盤迴家去,趕走楊文定自己正好辦事。陸建瀛打定趕走楊文定的主意,出言譏諷楊文定是要賴在南京等總督的缺。楊文定蒐集到自己確係陸建瀛趕走的證據後,火速撤離。南京最大的兩位官員,一為錢,一為命,把戰前的南京糟蹋得不成樣子。
咸豐三年一月二十八日,太平軍前鋒李開芳部開抵南京,與清軍遭遇。武漢自南京沿江路途一千八百里,李開芳部竟然一個月攻至南京,平均每日進軍六十餘里,沿途清軍抵抗的微弱,實在令人震驚。太平天國對沿途百姓示以仁義,“見有乞丐,摺擲錢數百文”(《金陵被難記》),只是異常殘忍地迫害和尚,附近和尚被殺無數,南京周邊各寺廟和尚紛紛入城避難。
南京城經陸建瀛、楊文定兩個渾蛋一頓胡整,固若金湯、龍盤虎踞的名城已經破落不堪,僅有正規軍五千人防禦,而圍城太平軍有多少呢?汪士鐸述太平天國攻南京時人數說:“其勇猶可(百人困一人則勝矣),其眾難敵也。破江寧日,口稱二百萬,七八十萬人足數也……故或登三山門望之,自城外至江東門一望無際,橫廣十餘里,直望無際,皆紅頭人……故既眾且整,吾人望之奪氣”(《汪悔翁乙丙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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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圍城(3)
太平軍先頭部隊在南京城外沒有遇到正規部隊的抵抗,只與儒生張炳垣招募的米行腳伕組成的練勇發生激戰。張炳垣是個很有膽略和辦法的人,將數百練勇整頓得比清朝的正規軍還要勇猛,雖然沒有兵器,僅靠米行提供的扁擔等簡單工具與太平軍在城南打巷戰。太平軍前敵指揮李開芳勇猛有餘,智謀不足,被地形熟悉的練勇打得暈頭轉向。於是南京城下出現了數百民兵對抗近萬訓練有素、武器精良的正規軍,另一隻正規的政府軍躲在城牆上吶喊助威的戰爭奇觀。
太平軍參加攻擊練勇的部隊日益增多,練勇卻精神倍長,只可惜沒有趁手武器,於是向城牆上的總督陸建瀛求援,請“擲鳥槍火藥”,並求援軍及軍刀。張炳垣的後臺老闆祁宿藻欲率守城滿兵增援,陸建瀛竟認為城下的練勇是太平軍的內奸,激烈的交戰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欺騙清軍以便詐城,下令開炮轟擊練勇,練勇被炸死五百餘人,其餘人眾寒了心,逃到山中避難去了。練勇是南京城唯一有能力抵擋太平軍的戰鬥力,練勇一散,南京的最後一道防線告破。祁宿藻見練勇被自己人開炮打得屍積如山,當即嘔血數升,抬回官邸不久後身亡。要錢不要命的陸建瀛居然還不知已死到臨頭,將被自己轟死的數百練勇屍體當成太平軍冒功上奏清廷,又將庫存三十萬兩銀子全部中飽私囊。
林鳳祥率陸師精銳萬人與李開芳會合,太平軍攻勢更見猛烈,尤其新運到數千斤大炮威力無比,城內多處建築被轟平,連陸建瀛坐鎮的聚寶門城樓也被打得千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