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人臨時收編。太平軍在進軍南京前,擴軍的手段主要是收編天地會起義部隊和各地土匪流寇,也有將全城居民盡數編入隊伍的舉動,比如在武昌,但徵集居民入伍,洪楊在徵兵前先要進行政治動員,即所謂“講道理”,編入隊伍後又要在老兄弟的監視下進行相當長時間的訓練和轉化,使得這些居民接受拜上帝教,樂於為太平天國的事業獻身後方使其出戰,這些政策雖然未必盡如人願,但徵集的隊伍大多數對太平天國的事業有一定的覺悟。北伐軍在北方擴充軍隊,因為林鳳祥、李開芳政治水平的低下,既沒有設法與當地的會黨叛軍取得聯絡和合作,也沒有對佔領地的居民進行政治動員,沒有進行有效的拜上帝教教義的傳播,完全靠裹脅而來計程車兵,可靠性極差,不在內部鬧革命,已經是萬幸了。在靜海的部隊,完全是一支流民組成的準軍事組織。
林鳳祥、李開芳駐守天津附近時,就像一頭被拔掉牙齒的老虎,軍事上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政治上被孤立和群眾形成對立的態勢,部隊內部又逃亡者日眾,已經無力再做出有效的戰術動作,能做的就是重新裝上牙齒和苦守待援,那時候科技落後,牙齒估計是裝不上,只好送信尋求援軍。而此時,派出長髮的老兄弟送信又怕被清軍抓獲,派新招來還沒剪辮子的新兵又怕半路逃去,南京方面始終沒有信使到來。林鳳祥、李開芳匹夫而已,打打殺殺還可以,要他們出奇招力挽狂瀾,北伐的一再失利早就證明了可能性等於零,只得縮在天津城郊沐浴最後的陽光。到此為止,原本形勢大好的北伐進軍,已經亂成一鍋粥。林、李二人,只有衝鋒陷陣的勇猛,卻無運籌帷幄的大將之才,政治水平低下,性格殘暴粗魯,沒有楊、韋等大將指揮,又無政治人才扶持,北伐軍在北方的敗局可想而知。
林鳳祥、李開芳踞守靜海、獨流數月,清軍發動萬人以上的進攻不下十次,都沒有顯著戰果,悍將謝子澄反而在十二月廿三日的戰鬥中,被太平軍擊斃,先前在天津戰果輝煌的練勇軍心渙散,大都潰逃回家。太平軍和清軍,兩隻老虎,一隻掉了牙齒,一隻病入膏肓,誰也吃不了誰。此情此景,清軍低下的戰鬥力表露無遺,中國人近代以來屈辱的歷史也就不難想象了。
勝保督師(4)
屢攻不克,沒有辦法,僧格林沁又派出細作,偵察得知獨流一帶太平軍潛出探路,並“各做麵餅,用小袋裝盛,其為趕辦裡糧,急思他竄無疑”,僧格林沁擔心一旦太平軍撤出靜海、獨流,脫離包圍,四下流竄,清軍又成追尾之勢,攻剿更為棘手,不能徹底解決。他向咸豐帝奏陳:至前敵進仗情形,我兵雖連日出隊,無如該逆詭譎異常,我兵往攻,先必堅守,窺我軍心懈慢,伺隙方出。臣思該逆恃險固守,以逸待勞,我兵如此進攻,似難得力。
為防止太平軍脫困,打破被動局面,僧格林沁密函勝保,令其步步為營,密集靠攏,逐步將營盤逼近到太平軍陣地,然後以大炮配合馬隊衝擊,又遣人將天津海口七千斤大炮運至營中,搭建土山,居高修築炮臺,從高處轟擊太平軍營地,企圖以此傾覆太平軍營地,或利用密集的炮子迫使太平軍不敢出營,以偷偷逼近築壘,再加強炮擊,如此反覆,以破城奏功。
勝保接受僧格林沁的戰術,派遣兵勇於距太平軍一里遠的杜家嘴趕築炮臺、營壘,以示威脅。林、李等深感不安,不斷派士兵襲擾,“日於壘邊暗伏窺伺”,夜則出隊進行破壞,使其不能順利竣工,同時也在自己城池外修築新的營壘。十二月廿八、廿九兩夜,太平軍數次搶撲,勝保則密令兵勇“不準舉火,使賊不知虛實”。待太平軍逼近,突施連環槍炮,並派馬隊抄敵後側。連續兩日,太平軍與清軍都在黑夜裡決鬥,決鬥沒有分出勝負後又各自在黑夜裡撤回陣地摸黑修築工事,最後竟然發生戰鬥結束後雙方士兵在黑暗裡迷失方向,清軍去給太平軍修碉堡,太平軍去給清軍修炮臺的滑稽事情,也算是戰爭史上一段奇聞。
到三十日夜,太平軍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局面,出動大隊打起火把搶撲土牆,正面以部分步兵強攻,側翼派小隊人馬往來奔襲,使敵疲於應付,然後,主力出擊,齊拋火彈,力圖一舉消滅勝保部隊。林、李這次的戰術可算作高明,但百密一疏,太平軍士兵興沖沖打著火把猛攻勝保陣地,無疑給躲在黑暗裡的清軍做了活靶子,進攻部隊被清軍的暗槍打死不少。世有此地無銀三百兩豪語,也有隔壁阿二曾不偷的告白,林鳳祥拿著武器一邊進攻,一邊叫嚷:“不要怕,我不會殺人的”,等林鳳祥醒悟過來,急令士兵滅掉火把時已太晚了,勝保虛晃一槍,派馬隊偷偷摸到太平軍後面,突然點起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