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8頁

四這又是一個不知而過的春天,我已成了這大宅的常客。這天,陳伯和我聊得投機,高興之餘留我陪他喝酒。酒過三旬,天色已晚,我正想說走,偏偏下起了暴雨,陳伯笑說:這就叫做主不留人天留人,今晚別走了,就住我這兒吧。於是我和陳伯又聊了一會兒,便上樓休息了。伴著窗外喧鬧的雨聲,我漸漸睡著了。恍惚中,我彷彿聽見床邊有女子的嘆息聲,我翻了個身,隱隱約約看見一張素白的臉,我一驚,連忙坐起來,開了檯燈,昏黃的燈光傾瀉至每一個角落,屋中並無他人。可我已再無睡意,總感覺剛才那張素白的臉竟好似芷薇。我使勁搖了搖頭,想驅走這份幻覺。聽聽窗外,雨已經停了。我披上衣裳,想到花園中透透氣,剛走到園中,聽見屋後有人說話:如果你還愛他,索性和他見個面,說清楚,莫要象我家曉紅一樣,到時候想都來不及了。是陳伯的聲音。我正奇怪這麼晚了,陳伯在和誰說話,一女子的聲音在靜夜中響了起來:可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想連累他。我驚呆了,這分明是芷薇的聲音。我踏著碎葉,穿過花叢,急急跑到屋後,想看個究竟。卻見陳伯匆匆迎上來,笑問: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覺,跑什麼步呀?我顧不上搭話,又跑了幾步到屋後,可什麼也沒見到。陳伯跟過來問我找什麼,我狐疑地問他剛才在和誰說話,他笑我道:這屋子只有你和我兩人,難道我在和鬼說話嗎,莫不是又產生幻覺了。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有些神經錯亂了。可芷薇墓前哭泣的女子、半夜裡床邊素白的臉和花叢後女子說話的聲音,一切都來得那麼真實,不容置疑。我陷入了迷茫。五以後的一段日子,我都時常恍恍惚惚的。終於有一天,在我修剪完滿園的白玫瑰,握著剪子發呆的時候,陳伯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說:振宇,你是個好孩子,我真是不忍心再瞞你了,我怕你這樣下去會出問題呀。於是陳伯告訴了我一個我曾經懷疑過卻又無法相信的事實。原來芷薇真的沒有死,三年前同學們為她餞行,後來胃出血都是真的,可她卻沒有死,而是檢查出了癌細胞。芷薇當時很絕望,但她不願讓我知道後陪她一起傷悲,索性來了個長痛不如短痛,安排了一出假死的騙局。當時芷薇也放棄了生存的願望,打算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自生自滅。迷亂中走到了陳伯的大宅前,正巧陳伯開著院門在澆花,芷薇看見了滿園的白玫瑰,頓時被吸引了。後來陳伯知道了芷薇的故事,便留下了芷薇並認做孫女,使芷薇又恢復了對生活的希望。直到我的再次出現,打破了芷薇平靜的生活,她見我對她還是那麼痴情,更不忍告訴我實情,以免日後再次經受生離死別的痛苦,也怕我會怪她騙了我這麼久而不原諒她,所以,她央求陳伯不要告訴我。但當近日看著我精神恍惚,日漸消瘦,又十分痛苦和不忍,於是在陳伯的勸說下,終於同意由陳伯來對我說出原委,如果我不能原諒她,她也不必再出來見我,只是希望我保重身體。我呆呆地聽完陳伯的一席話,好似從夢中驚醒,一切的疑慮都已消逝。我並沒有想責怪芷薇,有的只是無盡的欣喜,我終於又可以見到我的芷薇了。我央陳伯帶我去見芷薇,陳伯笑著指指身後,我一轉身,看見芷薇一身素白地站在那兒,削瘦的臉頰旁晃動著一對漢白玉玫瑰耳墜,眼裡含著淚卻微笑地看著我。我們這樣默默地對視著,用眼睛傳達著彼此的思念之情。你瘦了,芷薇。一聽我的話,芷薇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伸開雙臂撲進了我的懷中。我撫摸著她那柔順的長髮,也不禁淚流滿面……接下來,我們共渡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日子,我和芷薇一起去爬山、划船、雨中漫步或幫陳伯打理白玫瑰……陳伯看著我們,也從心裡為我們高興。六正當我們沉浸在快樂中時,病魔卻再一次地要將芷薇從我身邊搶走。醫生告訴我們,芷薇的癌細胞再次擴散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控制治療,但僅是拖延時間而已。已經歷過一次死亡的挑戰和生死離別之苦的我們,面對這殘酷的事實,似乎異常地平靜。三個月後,芷薇帶著我為她做的漢白玉玫瑰耳墜走了。臨走的時候對我說:振宇,我沒有遺憾,因為你陪我渡過了最後一段美好的日子,我要感謝你。這對玫瑰耳墜我帶走了,以後如果有和我一樣喜愛白玫瑰的女孩,希望她能夠與她所愛的人生生世世在一起……七又是一年清明節,依舊是細雨綿綿。我捧著一束白玫瑰,踏著溼溼的青磚拾級而上,來到芷薇的墓前。照片上的芷薇還是那麼清純、婉約。我將帶著雨珠的白玫瑰放在芷薇身旁,希望它在不知中陪伴芷薇一春又一春。回來的時候,已近黃昏。我一人走在僻靜的小路上,正走著,看見前面有兩個大約五六歲的孩子在玩過家家。小男孩對小女孩說:我當爸爸,你當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