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械的武鬥。多方面考慮之下,領導們批文,大規模的讓有識青年下鄉去,其實說來也和下放差不多。
之前聽人說過,北疆墾荒是最苦的,地理風俗完全不同,當地人民還特別排外。開展工作沒有鄉民幫忙不說,入夜了還有人來偷偷搗亂,因為當地人大多信奉宗教,認為改變是對神靈的褻瀆。
田爺爺見多識廣,北疆乾旱多風,少數民族的人又大多好鬥,他家一一嬌滴滴的小姑娘,有命去也懸沒命回。這又不是沒有例子,當初第一批墾荒的青年,傷亡率聽說就不小。
第7章
田爺爺以前仗義慷慨交友甚廣,但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大家自掃門前雪只求自保,誰還願意去管別人家的閒事。為了自家孫女,老爺子只得厚起臉皮,去找了一位能在青委說的上話的老朋友。這人以前得到過田爺爺的幫助,也還算有良心,答應了幫忙。但也說了,田家成份在那呢,好地方是肯定輪不上,至多就是北方。現在北大荒兵團特別缺人,南方人總覺得那邊冷不愛去,其實地方很好,在全國基本都絕產的今天,唯獨那裡新開墾的土地還能長出糧食。
北疆換成北方,還是咱漢人的地盤,這就挺好了。再說下鄉是為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又不是享福的,孩子鍛鍊鍛鍊也挺好。現在全民都緊跟主席思想,響應主席號召,除了孩子離家有點不放心,民眾還是非常擁護這項決策的。
離別的日子總是來的特別快,也幸虧父母都回來了,家裡也不用惦記了。清委會的那幫人,看在她和主席會面過的份上,也不太為難他們家。剛開始還有些心思不良的人來找田家秋後算賬,看到田家大廳上掛著老大一張田恬和主席握手的照片,誰也不敢放肆了。
離家那天,田恬胸口帶著大紅花,坐著綠皮火車,在一片鑼鼓喧天的歡送聲中,揮別了父母家人。
火車晃悠了兩天一夜,下車後,又坐上兵團的綠皮卡車往農場裡去。在火車的硬板座上坐僵的pp,又在卡車後鬥裡顛開了花。
這些有識青年們,剛離開家時一個個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的,還有人大言不慚的說,農場有了他,增產一萬八。現在一個個就跟要夭折的小雞,頂著被風吹亂的清算頭和運動頭(女生短髮到耳下,男生參考金主席),一臉的黑灰,三五成群的縮在一起找安慰。
田恬是被扣了帽子的人,這一路上都沒人跟她說話,大家看她就跟看到了什麼會過人的傳染病一樣,離得遠遠的不說,還指指點點的。雖然也和她們沒什麼共同語言,聽他們說肥豬能比小汽車,畝產過萬,幾句話沒說完就喊口號很讓人崩潰,但不得不承認,被人這麼排擠真的讓人很失落。
一卡車的人,不是都分配到一個農場裡裡,田恬下車時還不那麼偏僻,心裡很是鬆了口氣。聽說越往後走越荒涼,連個村子都沒有,兵團就是墾荒人,自己蓋房子,自己種糧食,聽說還有碰見狼虎襲擊人的。
而田恬作為一個走資派的狼崽子,竟然不去最艱苦的第一線好好改造,一身資本家小姐的嬌驕二氣,又為眾人所詬病。前面的男同志跳下車廂後,都給後面的女同事搭把手,輪到田恬的時候,大傢伙就都散了。
這種軍用卡車的車體特別高,沒人幫助下車對女孩子來說有點難度,好在田恬練了十多年的舞蹈,身體比較輕盈,扒著車邊也順利下去了。就是一不小心被車廂刮住了頭巾,頭巾是輕紗比較輕盈,一陣風颳過,就飄出了很遠。
這年代物資比較緊張,紗巾這種東西更緊俏,到百貨公司買都得排隊預定。這塊紗巾還是國外帶回來的,不同於國內現在的顏色豔麗,花色很是雅緻。這一路過來,田恬也深刻體會到了一塊紗巾的重要性,沒有它就會被吹成爆炸頭,沒有它就會吃一嘴灰。
田恬追著絲巾過去,卻被一個男人先撿了起來,她快跑了兩步,在那人面前停下,略帶尷尬的說:“那條絲巾是我掉的,被風颳走了!”
男人長的挺高,身材也微壯,在這吃不飽飯,全民皆清瘦的年代,有這樣的身材實在太難得了。剛才男人的視線一直在他手中的紗巾上,聽到田恬說話,才抬眼看她。
先不說這個男人長的什麼樣,單說他的眼神,笑眯眯的觀之可親。黑色瞳孔好像比正常人大一圈,睫毛厚重眼線也黑,這樣的眼神盯著你看,很容易就能讓人對他產生善意。長的不說多英俊,但這雙眼睛著實給他加分,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伸手把紗巾遞給田恬,說:“原來是你的,還給你同志!我還在想,這麼好的絲巾為什麼要扔掉呢!”
他的語氣詼諧,又笑眼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