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溫華原本就反覆考慮過,她看了一眼外面暖暖的陽光,站起身,“過一刻鐘把他們帶到碧水園去,讓那些丫頭小子們待在園子裡,我要好好看看,那兩個牙人你招待著在後面的小廳喝茶,別讓他們靠近那園子裡的小樓。”
周陽得了吩咐立刻就去了,溫華打了個哈欠,“走,咱們去看看。”
她領著滴珠兩個人在庭院裡繞來繞去,抄近道去了碧水園的宜豐樓。
這是一棟頗為精緻的二層小樓,木石結構,不論是石刻還是木刻都體現出了一種別緻的典雅,若不是因為這裡窗戶狹小,擔心到了夏日會十分悶熱,溫華很可能就搬到這裡來居住了。
她們上了宜豐樓,在二樓的面向庭院的一間房間裡坐下了,滴珠放下手裡的食盒,為溫華沏了一杯茶。這間房間不大,專門在客人不多的時候使用,窗戶是西向的,因此在上面掛了可以捲起來的細密竹簾,開關窗戶時都不受影響,此時窗戶半開,竹簾放下,乍一看彷彿樓裡並沒有人。
兩人等了沒一會兒,庭院裡傳來動靜,溫華隔著細密的簾子看到周陽帶了一男一女兩個穿戴樸素的中年人去了後面的小廳,緊接著便有兩個二三十歲的婦人領著三十多個孩童進了園子,在堂屋門前的空地上排好位置站定了,一動不動的等著。
坐在這小樓上,溫華只能看見這些孩子的側影,這並不是她過來的目的,於是她低聲對滴珠說了幾句,滴珠便飛快的跑下了樓,從後面繞開眾人的視線跑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秦小巳帶著兩個小丫鬟過來了,他招呼著那兩個婦人跟著丫鬟去喝茶,“辛苦了半日不妨歇一歇,這些孩子有這丫頭看著呢,有鬧的讓她喊你們就是了。”
那兩個婦人推辭不過,她們不過是給師傅幫忙的,這會兒不敢得罪主顧,只好對那些孩子低聲訓斥一番,不甚放心的跟著另一個丫鬟去喝茶了。
滴珠從小徑悄悄摸了回來,上了樓,見主子正探首向外觀望,便低低的叫了一聲主子。
溫華朝她招招手,她立即就湊了上去。
因為管教的婦人不在,小丫鬟也在秦小巳的指示下離開了,庭院裡的孩子此時分成了幾撥,他們有男有女,年紀也有大有小,大多數孩子始終站在原地,這些孩子對於陌生的環境存著好奇的心,有偷偷打量的,有明目張膽的四處觀瞧的,但更多的卻是趁著進來時瞄上幾眼,隨即便在婦人的呵斥下再也不敢抬頭的,然而總有膽大的,站在後面的幾個漸漸地聚在了一起低聲說笑,甚至有兩個將院子裡的草木揪了下來鬥草。
溫華留意到中間的一個個子高些的女童不停地轉頭看向離他不遠的一個五六歲的小男童,面上似是十分擔憂。
看了一會兒,她帶上面紗,“咱們下去吧。”
兩人從小樓的前門來到庭院裡,那些孩子立即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們,溫華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原本看守著這些孩子的那個小丫鬟本就守在園子門口,見自家主子出現,想起之前秦小管家的吩咐,便疾步跟著進了前堂,向溫華福身道,“奴婢柏香給主子請安,秦管家吩咐奴婢在園門口守著,見著主子要請安伺候。”
頭上的面紗帶著很不習慣,溫華左右看看,見右側蘭臺後面擺著一架紗質的屏風,便道,“把屏風抬出來擺開吧。”
那屏風雖然不重,卻也不是一個小姑娘能抬起來的,滴珠便叫上柏香一起將屏風抬了出來展開在溫華面前。
這是一架很普通的五扇屏風,上面繡著四季花木,屏風不大,恰恰將坐在主座上的人遮擋住,叫人看不清楚面目。
這柏香很是伶俐,擺好了屏風以後還略微調了調角度,即便離首座近些的人也不容易看到屏風後面的景況,滴珠卻沒有這樣的玲瓏心思,在看到柏香的動作之後才忙不迭的跑到另一端去調整。
溫華玩味的看著這兩人,覺得有必要仔細瞭解一下院子裡的這些小姑娘。
花兒和草兒
兩個牙人,男的是牙儈趙六的堂叔,人稱趙大眼兒,五十開外的年紀,女的孫黃氏是個守了三十多年寡的寡婦,兩個年輕的婦人,一個是趙大眼兒的族侄女兒,一個是孫黃氏的乾女兒。
他們規規矩矩的站在左側下首,面上陪著笑容,眼裡殘留了幾分掩飾不住的尷尬,周陽和秦小巳則站在右側下首,沒有作聲,原本嬉鬧的院子安安靜靜的,一絲動靜也沒有。
在溫華的要求下重新排了序列,每排十個孩子,站了三排半,前面兩排都是女童,後面的都是男童,有高有矮,氣質也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