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放下手中的繡活轉身進了屋裡,很快的,她左手裡端著一碗水,右手拿著半個窩頭出來了。
將碗遞到溫華的手中,她接過來,竟是熱的!
她趕緊道了謝,低下頭,小心的啜飲了半碗熱水,接過婦人遞過來的半個窩頭,便坐在門檻上低頭大口吃了起來,窩頭是粗麵的,又硬又揦嗓子,可她這會兒真是餓極了,覺得這窩頭雖然有點兒幹有點兒硬,卻分外香甜。
婦人從屋裡取了手巾給她擦了額角的血跡,又上了創藥。
她看著婦人長著老繭的雙手,心口彷彿被人攥了一把似的,眼眶有些潮,又道了聲謝。
那婦人見她這樣,便又給了她半個窩頭,將小杌子搬到了門口,“你慢慢吃,別急,”又拿著自己的繡活坐在了溫華身旁的石墩上,一邊繡花,一邊詢問她的來歷。
溫華剛才那半個窩頭吃下去,已減輕了些腹飢,這會兒便小口小口的吃起來。她仗著這個身體的年齡幼小,不怕別人懷疑她說謊,便十句裡摻了一兩句假話,只道自己父母雙亡,親戚佔了家財,又把她扔了出來,如今已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走到哪裡算哪裡。
她一邊回答那婦人的問話,一邊也在想方設法的去套問婦人的事情。原來這婦人早孀,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在軍中效力,常年回不了家,另一個則在縣城鏢局做事,兩三個月才能回來一次。這個村子的人都是姓鄧,因此村名也就叫了鄧家村。婦人年紀五十出頭,因在村中輩份高,又多年守寡,因此鄉鄰對她極為照顧,一些砍柴挑水的活計時常有人幫忙。
溫華本就因為自己目前太過弱小而憂慮不已,自己這個樣子在外面行走的話必定會困難重重,而接過婦人遞給她的那碗熱茶和那半個窩頭的時候,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決定——留下來。所以她故意放慢了吃喝的速度,向婦人介紹自己的同時也不斷地打探對方的情形。
她將碗還給婦人,朝她感激的笑笑,“大嬸,你真是好人!”
那婦人面容恬淡,微微一笑,“誰都有支援不住的時候。你一個孩子想去哪裡呢?”
“我也不知道……”溫華露出茫然的神色,突然,她起身朝著婦人跪了下來,面色急切,“大嬸,你僱傭我吧!我會洗衣做飯,還會撿柴火!大嬸你幫幫我吧!”
那婦人似是沒想到溫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看著眼前小小的人兒,一時怔住了,隨後有些為難的說道,“不是不想幫你,可我這也只是勉強餬口而已,實是僱不起人。”
溫華一聽,心知這事兒成了一半了,連忙道,“我不要錢,大嬸,只要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再說我也能幹活,我一定不會白吃你家飯的!”
那婦人怔怔瞧了她許久,嘆了口氣,道,“你進屋來吧,我給你打水洗洗臉。”
溫華放下心來,眼眶立時就紅了,她拿袖子擦擦眼睛,跟著那婦人進了院子,“謝謝大嬸,我自己打水就成。”
那婦人打了半盆水,又從櫃子裡翻出一塊一尺長寬的土布,看上去像是從舊衣服上裁下來的,她把土布放進水盆浸溼又擰乾,遞給溫華,“以後就用它擦臉洗澡,小姑娘要懂乾淨,守規矩,懂不懂?”
溫華連忙點頭,自己把布巾放在水裡搓了兩把,又把手和胳膊擦淨。
那婦人從屋子裡出來,懷裡抱著兩三件衣服,看著溫華手腳利索地端著水盆把洗臉水倒在了院子西南角的菜圃裡,“你剛才說你叫溫華是吧?我孃家姓宋,你以後就叫我宋嬸,一會兒燒些水,你洗個澡。”說著,將手中的衣服搭在了院子裡的晾衣繩上。
溫華瞥了兩眼,一件上衣,一條褲子,看大小應該是小孩子的衣服,還有一個好似是……肚兜?
宋氏見溫華直往晾衣繩上看,“那是仁哥兒小時候的衣裳,大小正適合你穿,一會兒洗了澡你就換上。”
溫華心裡暖暖的,低聲應下,進了廚房看了一圈,有灶有鍋有柴,好在還有麗孃的記憶,雖有些生疏,到底很快把火升上了,“宋嬸,還是用剛才的木盆麼?”
宋氏倒笑了,“用那個?你能坐進去麼?”說著,從牆角拖出一個浴桶,大小剛好坐下一個成年人。
溫華嘿嘿一笑,低頭繼續燒火。
宋氏看了一會兒,說道,“用稻草引火是沒錯,可灶膛裡的柴火不能塞得太滿。”
溫華聽了,連忙把灶膛裡填的滿滿的柴火又抽出兩三根,過了一會兒,火勢果然大了許多,不像剛才那般燒不起來。
火勢逐漸旺了起來,溫華打量著周圍,這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