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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最後說道:“朕許你休養二十日。”

只這一句,已算明明確確地表示——他不會殺她滅口。不僅不殺她,這執筆女官的差事還給她留著。天授帝認為,以淡心的聰明應該是聽懂了。於是,他沉默著轉身離開。

當天下午,淡心執意要離開龍乾宮,搬回自己的住處將養。當宮婢來向天授帝稟報此事時,他只淡淡回了一句:“隨她去罷,務必仔細照看。”

*****

此後又過了一日,葉太后的死訊傳回房州。當是時,聶沛瀟已在前往京州的路上,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與雲府分別接到了這個訊息。

出岫立刻去榮錦堂找太夫人商量對策,唯恐天授帝與聶沛瀟兩兄弟會因此而反目。太夫人卻顯得很淡然,下了斷言:“聶七不會讓聶九反的,這事兒鬧不大。”

“怕只怕有小人從中挑撥離間,誠王一怒之下會觸怒龍顏。”出岫說出自己的擔憂。

太夫人也緩緩嘆氣:“無論聶九反不反,咱們都只能支援天授帝……聶九不是治國之才,他自己也有這自知之明。”

“話雖如此,可誠王他……”出岫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對聶沛瀟的擔心已是溢於言表。

“既然你擔心他,就想法子安撫一下。”太夫人闔上雙目再嘆:“葉瑩菲將獨生愛子託付給我,我也不能讓他出事,否則她必定會化身厲鬼,夜夜入夢來向我索命……”

太夫人邊說邊對出岫擺手:“京州那邊你得打聲招呼,至於聶九是個什麼打算,你想法子問問罷。這個時候你說兩句話,應該還是管用的。”

“我明白了。”出岫趕忙退下,回到知言軒吩咐玥菀準備筆墨紙硯。她先寫了一封信寄給雲羨,讓他注意京州局勢;而後便仔細斟酌該對聶沛瀟說些什麼。

葉太后之死,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裡說,便是皇帝的家事;往大里說,便是國事,也許還會引起新的朝堂動盪。出岫坐在案前想了又想、寫了又寫,醞釀了許多說辭,無一不是安撫聶沛瀟的情緒,勸說他不要衝動行事。

如此折騰了兩個時辰,出岫也沒能寫出一封滿意的信函。拿一摞寫廢的紙張扔在案邊,已足足堆砌了半本書的高度……最終,她只一筆一劃寫下四個字,再親自動手封緘起來。

雖然只有四個字,卻是她的肺腑之言。出岫將信交給竹影,慎重囑咐道:“務必快馬送至誠王手中,他此刻應該還沒出房州地界。”

竹影立刻領命而去,交代暗衛前去送信,第二日便送到了聶沛瀟本人手中。不可否認,這封信來得很及時,因為聶沛瀟正陷入無比的衝動與憤怒之中。若不是他此刻還在路上,他幾乎想要提刀衝進應元宮,去問一問他的皇兄為何如此薄情!

而出岫這一封親筆書信,及時遏制了他的衝動,雖然信上只有四個字——“難得糊塗”。

是呵!人生在世難得糊塗,他也該糊塗下去,不去追究母后的死因,不去評判孰是孰非、孰對孰錯。他已經失去了親生母親,難道還要與最敬重的兄長反目?

倘若母后能安分守己,倘若葉家不那麼貪心,倘若他能早些出言規勸,這一家子也不至於落到如斯地步了。他又有什麼立場去爭?又有什麼籌碼去尋仇?

更何況,他的兵權早已被沈予所取代,他的封邑也盡是天授帝的親信,這已註定了他將會是以卵擊石……

聶沛瀟將出岫的信讀了千遍萬遍,直至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才對前來送信的暗衛道:“回去告訴你主子,本王省得分寸。”

只是一封書信和一句口信,一來一回總共短短十餘字,卻將一場驚天動地的仇怨爭權消弭於無形之中。

當聶沛瀟日夜兼程抵達京州時,恰好是葉太后薨逝二十日後,也是淡心重新去聖書房當差的日子。

第278章

淡心臥榻“養病”的二十日裡,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饒是如此,她還是瘦了一圈,臉色也一日不如一日。而在此期間,天授帝沒有再去看過她一次,一眼都沒有。

淡心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天授帝去探她,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天授帝不去探她,她又止不住地黯然失落。事實上,她之所以消瘦,已不完全是因為葉太后之死,而是緣於她自己內心的掙扎與煎熬。

平素裡,淡心甚少塗抹胭脂水粉,也不喜歡在臉上大做文章。可她如今的臉色實在太憔悴了,若是頂著這張臉去聖書房當值,只怕會嚇著旁人。因此,才破天荒地用了些脂粉。

對鏡梳妝時,眼看著那蒼白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