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回。
“那也不成!”葉太后仍不鬆口,扶著額頭不耐煩地道:“哀家不與你多費唇舌,傳出岫夫人過來!”
出岫雖在知言軒內,可待客廳裡所發生的爭執,早已傳到她的耳中。尤其是葉太后突然為太夫人賦詩,還要將那首詩鐫刻在雲氏的貞節牌坊上,也令出岫明瞭太夫人的用意——
太夫人是在利用葉太后的權勢,為自己改嫁而鋪路,但她所要改嫁之人,絕非聶沛瀟。
若說沒有一絲感動是假,出岫也猜測到了葉太后的來意,況且這位太后娘娘駕臨的時間太過湊巧,恰好是在誠王聶沛瀟大病之後。
因而,當張公公和雲逢一齊來知言軒相請時,出岫並未感到驚訝,相反多了一分淡然。她將一隻早已準備好的錦盒端在手中,款款來到待客廳,對葉太后見禮:“妾身雲氏出岫,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罷。”葉太后淡淡道上一句,忍不住再次打量出岫。不可否認,單單隻這容貌、這氣質、這份楚楚動人與不卑不亢,足以令天下男人動心。無怪乎她的愛子向來眼高於頂,也能為之深深著迷。
葉太后不禁有些遺憾,眼前這出岫夫人若不是雲氏的媳婦,或許自己也不會計較了罷。可她偏偏是謝描丹調教出來的人,若是讓她做了誠王正妃,自己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豈不是自己的兒子,要去和一個死人做‘同靴兄弟’?而且這個死人,還是謝描丹那短命鬼兒子!
葉太后心中負氣,原本是想給出岫幾分顏色看。可偏偏對方溫婉恭順,又是這般貌若天仙,葉太后氣不起來,也無法開口說出重話。
反倒是太夫人很通情理,適時開口對出岫道:“太后娘娘有幾句話要單獨問你,你好生回話切莫出了差錯。”
出岫略略點頭:“媳婦明白。”
太夫人“嗯”了一聲,站起身道:“老身暫且迴避。”
“你倒懂得識趣了。”葉太后冷冷諷刺一句。
太夫人似是沒聽見一般,目不斜視走出待客廳,將空間留給餘下的兩人。
葉太后原本打算開口威逼,此刻卻無端心軟了,只得重新換上得體的笑意,對出岫道:“從婢女做到雲氏當家主母,夫人你也算是個傳奇女子,放眼南北兩國,當是世無其二。哀家與夫人有過幾面之緣,也為你的才貌讚歎不已,可見謝太夫人眼光不錯。”
出岫手捧錦盒盈盈回禮:“太后娘娘謬讚。”
“怎是謬讚?單看哀家的兒子對你痴心一片,也知夫人魅力無窮。”葉太后忍不住又看了出岫一眼:“的的確確是個嬌人兒,哀家也喜歡看你這張臉。”
這話說得有些輕視了,出岫倒不見生氣,仍舊沉靜回道:“太后娘娘言下之意,妾身明白,也感激您與殿下的抬愛……但妾身不會去誠王府。”
“為何?”葉太后蹙眉:“難道你真要一生守寡?謝描丹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
“並非母親給我吃了迷魂藥。”出岫抬眸,十分坦然地與葉太后對視:“您說妾身的故事傳奇,但其實您只知其一,就連誠王也未必全都知曉。不知您是否願意撥冗一聽,妾身願將過往經歷盡數相告。”
“哀家既然來了,自然聽得。”葉太后亦有些好奇。
出岫淡然一笑,開始陷入回憶之中:“妾身的故事,要從十四歲那年開始說起。當時妾身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喚作‘晗初’……”
與赫連齊的錯愛,與沈予的相識,與雲辭的相知……包括雲辭的死因,沈予的經歷,以及那五千萬兩黃金債務的起因、處理結果……出岫毫無保留一一道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出岫顯得異常平靜。她的語速不緊不慢,情緒也波瀾不驚,彷彿她所傾訴的並非真實經歷,而只是話本子上虛構的故事。
反而是葉太后被這跌宕的故事所吸引,漸漸心生悲慼,期間她幾次想要垂淚,卻又強忍著淚意不願失態。
待到出岫說完整個故事,她終於緩緩跪下,磕頭在地:“先夫重情至此,威遠侯重義至此,妾身又豈能移情於誠王殿下,去做那無情無義之人?承蒙太后娘娘及殿下錯愛,還望您體諒妾身之苦。”
聞言,葉太后一直沉默著,她尚且沒能從這段悽美的故事中走出來。出岫也不催促,只保持著跪地叩首的姿勢,靜靜等候。
良久,葉太后抬手抹了抹眼角溼意,垂目看向出岫:“你很聰明,刻意說出自己是晗初的事實,斷了哀家的心思。哀家也沒有謝描丹的勇氣,讓一個青樓女子過門。”
葉太后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