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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在短短三月不到的光景裡,就能習得雲辭的六分成就。
“想什麼呢?出神還帶著笑。”雲辭在晗初額上彈了一個爆慄,適時拽回她的神思。
晗初再次臉色微紅,搖了搖頭。
“你總是時不時地出神。”雲辭頗有些無奈:“也不知你若能開口說話,可還會時常胡思亂想?”
晗初聞言,眸光立時黯淡兩分。每每想起自己緣何失聲,
她心中便是一抹傷情與黯然。如今縱然看開了一些,可琴兒的性命是換不回來了。
晗初還清楚地記得,赫連齊突然消失那日是六月初四;第二日,兩大家族聯姻的訊息便傳入了她耳中;而今天是十月十五,算算時間,僅僅過去了百餘日。
雖只百日光景,於晗初而言已猶如千年。
很漫長,很漫長,漫長到她已能忘記情竇初開的那份愛意,也幾乎要忘記赫連齊擷取她身子的掛牌之夜。
還差一點,只是還差一點。只要再過幾日,她便能真真正正放下這段情了。他們之間,只會剩下這滿臂的簪痕聊以紀念,提醒著她受到的侮辱欺凌,還有琴兒的慘死。
晗初在心中如是告誡自己。
所幸,如今雖是沒了知音,卻覓得一位良師。雖說不能寄情於琴,卻能寄情於紙。
可是晗初忽然發現,自己竟還不知曉雲公子的名字!
她只知道他姓雲,表字“挽之”,家在房州。其他的,一無所知。
晗初自懂事以來,只去過北熙皇城黎都一次,還是受邀去傳授琴技。除此之外,她從未出過南熙京州。可憑藉她在風月場上的三年縱橫,也曾聽過不少傳聞。而這其中,“雲”這個姓氏便頗為傳奇。
她忽然不敢相問雲公子的名字,也自知沒有資格去問。不過是短暫來東苑服侍三個月而已,她不能得寸進尺。
換言之,他們分別在即。
這般想著,晗初只覺得自己既落寞又淡然,有些悲喜交織的意味。而一旁的雲辭,也對她的失神習以為常,淺笑著並未再說什麼。
待晗初回過神來,正瞧見雲辭笑望著自己,不禁咬了咬下唇,低低俯身告罪。
“又在想些什麼?”雲辭見她時而淡笑、時而寂寥、時而悲傷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奇。
晗初沉吟片刻,才提筆寫道:“在想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這句話一寫出來,雲辭亦是一陣沉默。半晌,他率先試探著詢問:“出岫,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他停頓片刻,又補充道:“還是說,你已猜到了我是誰?”
晗初不願去面對這個問題,便笑著寫道:“您是雲公子,出岫的良師。”
雲辭看著紙上的字跡,沉吟片刻才張口道:“其實我是……”
“主子。”此時但見淡心匆匆而來,打斷了兩人的說話。她站在書房門口,對內稟道:“藥材送來了,奴婢一人清點不過來,想讓出岫來搭把手。”
雲辭是日日離不開藥的,他每日的煮水煮藥之事,自淺韻走後,便全數移交給了晗初。昨日眼瞧著幾味藥材見了底,晗初便告知淡心出去採買。
這麼快便送來了?她亦有些意外。
晗初看向雲辭,等待示下,卻見他面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倒不像是病症發作,反像是鬱結了什麼心事。
晗初見狀有些擔心,連忙比劃著相詢。雲辭卻只是盯著紙上那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低低對晗初道:“你去罷。”
晗初便行禮出了書房,與淡心一併去清點藥材。
送藥的是個中年男子,由淡心出面招呼著將藥材背進庫房裡。晗初因太過美貌,便被淡心攔著並未露臉,只站在庫房的陰影裡,兀自清點數量。
晗初邊收拾邊聽到淡心的抱怨:“怎麼搬進來這樣多?不是說了只要二十天的分量嗎?可真是想賺錢呢!”
晗初聞言微微怔愣,是呵!只要二十天的分量便足夠了。再過二十天,東苑裡的貴客便要離開了。她強迫自己揮去那些莫名的情緒,收斂心神開始清點藥材。
如此忙活了大半晌才收拾好,兩人剛走出藥房,卻迎面撞上了茶茶。
淡心立時臉色一沉:“誰許你進東苑來的?”
茶茶卻顧不得再與淡心解釋,面有焦急之色對晗初道:“明家來人了,說是要找個走失的侍婢。照頭的是明家二公子,明瓔的親哥哥。”
“明家丟了侍婢,關咱們什麼事兒?憑什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