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付了錢,宋高山又開始詳細跟他講氨水的注意事項,“周隊長,這個氨水容易揮發,還有一定的毒性腐蝕性,施肥的時候一定要用在播種溝的下層,不能沾到種子上,免得燻死種子和幼苗。你們施肥的時候還得注意不能站在下風口,要在上風口施肥,免得中毒。”
周誠志一聽差點說不買了,這麼危險,這是化肥還是毒/藥?
周明愈笑道:“隊長,我看到柳書記來了,咱們快去吧。”
供銷社斜對面就是公社大院,他看見柳紅旗夾著包剛走進去。
他們立刻去公社跟看門的表示要見書記。
看門的告訴他們書記在開會,讓他們等。
等了個把小時,終於等到柳紅旗開完會,不過卻也沒有時間多說,因為他要去縣委開會。
簡單寒暄兩句,周明愈說明來意。
柳紅旗道:“我安排相書記給你們解決。”
他轉身對林紓道:“你領周隊長和兩位勞模去找相副書記,不管什麼問題,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務必解決!”
囑咐完他就帶人騎腳踏車去縣裡開會。
周明愈三人去副書記辦公室。
這時候的政府部門不像後世那樣有巍峨壯麗的大樓,也是一個大院,都是一些青紅磚瓦房。
一個辦公室裡有好幾張辦公桌,除了柳紅旗,其他人都是幾個人一起辦公。
見到相玉亭的時候,發現他正愁眉緊鎖,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
林紓過去打招呼,相玉亭一聽周隊長和勞模過來,立刻起身親切地和他們打招呼。
寒暄幾句,相玉亭請他們落座,又要親自給他們倒水。
周誠志忙道:“相書記,俺們不渴,來找你們是有重要事情。”
相玉亭:“說說看?”
周誠志怕自己說不明白:“明愈,你說得清楚,你給相書記說說。”
周明愈就把大家擔心今年會幹旱想建議挖水渠和馬旺水庫連起來,到時候也好各村蓄水的事說一下。
相玉亭聞言點點頭,道:“這是個好的建議,柳書記也和我在商量呢,只是去年剛大鍊鋼鐵,社員們都累得很,不知道緩過勁來沒有。”
這不過是一個掩飾的說法,實際是因為大鍊鋼鐵導致去年全縣糧食大減產,很多地方的秋糧收了一半都沒有。
結果去年因為糧食放衛星,畝產數千斤,導致秋糧徵購任務翻倍,很多生產隊交不齊公糧和購糧。
而那些大隊也都各自有辦法,要麼就像莫家溝那樣,報災,半數公糧交不上,購糧任務一粒不交,要麼就像呂紀友那樣,為爭當先進把社員口糧當公糧全交上去,結果導致社員們受餓嚴重。
去年冬天的時候,以北窪子村和賈家溝等幾個大隊為首的都跟公社哭窮說沒有口糧食堂辦不下去,社員們已經開始捱餓,請求公社想辦法救濟。
當時柳紅旗要求他們儘量自己克服困難,因為國家任務很重加上出口,公購糧都交上去都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安排,並沒有返銷糧下來。
結果那些隊好不容易熬過了嚴冬,春天又來,可這會兒也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好幾個大隊說食堂已經開不了火。
現在縣委正為這個事兒召開全縣緊急會議呢。
要是修河渠,只怕會影響春耕春種。
周明愈道:“相書記,春耕的時間很寬裕的,到種春地還有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耕地半個月就差不多。況且也不用所有人去耕地,空閒的人就可以修水渠。”
他們的水渠和馬旺水庫的水渠自然不一樣,這只是一個通道,可以引水過來即可,比修水庫可輕鬆太多,並不比種地累,婦女們也可以勝任。
相玉亭略一沉吟,這小夥子是不知道情況,很多生產隊的牲口去年冬天有意無意地餓死大半被填進了社員的肚子,活著的也是有氣無力,不少社員們也餓得動彈不得,哪裡還有力氣去修水渠?
當然,這種情況不能說出來,也不敢說,因為**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橋樑,要說社員吃不飽穿不暖,這不是汙衊人民公社麼。
雖然他清楚不少大隊的實際情況,可打死他也不敢說的。
他找了個藉口:“明愈,你們的提議是好的,這個等柳書記回來,我們再開會討論。”
周明愈也沒指望他們立刻答應,反正不管別的大隊挖不挖,先鋒大隊是一定要挖的,先把南邊的大溝挖出來,有這個蓄水就能夠解決燃眉之急。
他又讓周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