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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裳襤褸,滿臉髒兮,活活一個遭人嫌的窮醜老頭,腿上的槍傷為他做了掩護。他是瘸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偽軍士兵單單隻瞄了他一眼,就蒙著鼻孔,用槍推開向前。

他依舊背起一個裝滿破爛食物的大簍子,步履艱難地一步一步走,身上的惡臭是他故意塗上的藥物。

令人作嘔的氣味,救了他。

他在巷口的轉角回過頭,吐氣嗤笑,一群廢物!他身上就綁著槍和手榴彈,只要那些偽軍士兵搜身,必然露餡!

來到熟悉的江岸,往事齊聚心頭,他記得這片江域,承載了他們“偷”出來的愛。現今,一片煙霧茫茫,他什麼也看不清,心裡酸酸的。蕭叔撐著一艘漁船過來,看見了岸邊的人,一眼認出了他。

蕭叔受傷入醫院,魏治明派人找到蕭嬸他們,爾後給他們做了些安排,之後,戰亂起來,蕭叔蕭嬸就回到了那個小漁村。

如今漁村也不保,日本兵端著槍闖進了村,蕭叔和蕭嬸又跑了回了滬上。之前,魏治明為他們安排的地方,沒有被炸燬,他們過了半年的日子,相安無事。

蕭叔一直在等魏治明回來,他也要抗日。經歷過鬼子殺戮村民場面的蕭叔每日磨刀霍霍,只等著親手宰了那些野蠻的強盜。

江面上的風浪大起來,一浪接過一浪。

魏治明在船艙中卸掉裝束,然後到船外捧水洗臉,洗身上的惡臭,待恢復平日模樣時,蕭叔在旁嘟嚷了聲,“先生瘦了好多。”

一個水浪打過來,把一條青魚拍上了船,大條的青魚在船上猛地掙扎了,簡直是噼啪作響,然後就不動了,魏治明笑出聲,“今日運氣好,晚上有條大魚下飯。”

“可惜我的手藝沒有嬸子的好,先生將就下吧。”縱橫的紋路爬滿了蕭叔的臉,他還是一副憨實模樣。

“我做給您老吃,我極會烤魚的。”

“先生會做菜?”蕭叔不肯相信。

“我以前還會製茶。”

“先生是個能人!”

“殺人是我的強項,特別是殺那些魅惑男人的妖孽。”魏治明拿起一把匕首,把那一整條魚給破開,剔除裡面的腮物,拋入江面,“左造琴子就會像這條魚一樣,血刃於我的手中。”

蕭叔知道魏治明要殺的人是誰,他費了周章才跟蹤上了那名日本女子,現在的琴子已公然穿了日軍軍裝,耀武揚威地出入各類場所。

“蕭叔,我去渝城之後,你要多留心住的地方。”那晚美食了一條魚肉之後,魏治明不得不與蕭叔道別,他與浙江附近的人匯合時,蕭叔就要離開。

“先生,我曉得。你和夫人要保重。”這是蕭叔留給魏治明的最後一句話,後來,他死於日本兵的槍下。

一日夜晚,風蕭瑟,夜冷冽,路上行人無幾,蕭叔拉著黃包車慢慢走著,他要去一個秘密地方,盯著琴子。

他到了附近,把車的兩個座子放在地上,準備耐心地等。

一名喝了酒的日本兵走過他的身邊,把空的酒瓶扔到蕭叔身上,罵了一句話,蕭叔雙手握拳,迅速從衣內掏出一把剪刀,跟在日本兵的身後。

日本兵哼哼唧唧地掙扎了會,露出死魚的眼珠子,蕭叔渾身是汗,手上還握著沾有血肉的刀,他一點也沒哆嗦,還露出笑臉。日本兵和那條魚一樣,垂死掙扎後不過還是沒有改變命運。

蕭叔的背後被子彈開啟了花,他回過頭來,雙眼直瞪不遠處的幾個身影,彷彿其中一個人穿了木屐。

“先生。。。。。。我終於宰了……一個日本兵。。。。。。”他在那雙木屐到來之前,合上了眼。

夕陽下的公館就像斜倚在石壁上似的,是一幢精緻優美的壁畫,錦夕從坡下遙遙望去,那裡的獨棟別墅確也精美絕倫,只是壁畫畢竟是畫,不真實。

連謹告訴錦夕,位於絲綢之路的敦煌有代表中華文明的壯觀壁畫,他曾去過那裡。錦夕好奇地問許多問題,他們就這麼在陽光的餘暉照耀下,走了很長一段路。

心靈相通,可以在情侶之間,親人之間,亦可以在摯友之間,他們顯然被歸納為後者,錦夕的心情漸漸歸於平靜,再沒有他的日子裡,時間如靜止的水,一成不變。

被連謹呵斥過的王希州,只能遠遠地跟著兩人,陪著兩人在枇杷山裡走了許久,腿都走酸了,兩人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王希州不敢打擾他們,又不能跟丟他們。連謹是局長的老師,他怕連謹,但夫人走出了公館,若有何閃失,他十個腦袋也不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