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能絲毫不受外界影響,即便多不在乎,都逃不出七情六慾,佛祖一般無悲無喜,反倒讓人生疑。
頭一兩個月劉青幾乎都要相信顧惜朝真的是大腦回路和情感系統異於常人了,直至看他跟著那一幫精英,併購做到瘋魔,吃人不吐骨頭,眼裡殺意日濃,才漸漸明白過來。就像感冒要鼻塞,此孔不通彼孔通,兩個都不通,便用嘴吐納,總不能憋死。心理同身體一樣,會自發尋找通暢的渠道。
如扣下人家固定資產那種事真真是不值一曬,公司盈利、壯大甚至展現個人能力都是其次,她算是看出來了,別人憋屈難受了、痛不欲生了,顧惜朝就高興了。她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過幾次,顧惜朝不以為然,他彷彿一個崇拜高考的高三生,陷入題海,帶著亢奮埋頭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無心他顧。
資本運作劉青也是個如假包換的門外漢,但她知道莊家操盤會害死很多散戶,雖說是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血本無歸的說句都是貪心所致並不為過,然而幕後大莊家之間的鬥爭必定要犧牲許許多多的普通散戶,所謂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她最憎惡股市的一點就是幕後操盤,貪心固然活該,但這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遊戲,特別缺德。他覺得顧惜朝現在就在朝這個方向發展,為了併購無所不用其極,是的,缺德。
說得多了顧惜朝不勝其煩,便問是不是有時罵她罵得狠了,若是不開心不妨先調個崗、或是放個假,反正不缺人手。他說這話倒是耐了性子緩了語氣的,自己身邊就這麼一個人,又不真指著她幹什麼,沒必要為一點小事鬧得姑娘家愁眉苦臉的。然而劉青卻不這麼認為,顧惜朝越來越沒人性就算了,還嫌她囉嗦嫌她沒用了,當真是忠言逆耳、好心當成驢肝肺,氣悶了好一陣子。
不過氣悶歸氣悶,顧惜朝的變化她看得最分明,到底還是擔心,一直留在他身邊。直到因為雷氏的緣故二人鬧了一場,劉青終於負氣離開。
除了收購市場上的散股,也搞定了跟雷卷沾親帶故的幾個股東,主要是許蘭陵和高風亮。這兩個人不糊塗,顧惜朝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拐了彎兒去狙擊他們的公司,透過成為這兩家公司的最大股東,從而控制其在雷氏的股份。
劉青如何不知道他就戚少商這麼個好朋友,雷氏又不是非吞不可,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非要咬死人家。顧惜朝自然是置若罔聞的,因為這一天正是他所期待的。
雷氏已是囊中之物,顧惜朝心情不錯,接了康莊去看嘉南,卻瞧見她門口的行李箱。顧惜朝道:“嘉南姐,去旅行?”嘉南點點頭。顧惜朝道:“不去南陵了麼?”嘉南淡淡地道:“南陵賣了,給許蘭陵湊錢,不過於事無補。”
顧惜朝默然。他不是不知道嘉南同許蘭陵的關係,但他跟許蘭陵可不認識,用不著手下留情,且許蘭陵背後有家族產業,許家都沒有全力支援,可見是利益權衡之下選擇了放棄,南陵根本無關痛癢。他沒想到許蘭陵會做這種無用功,或者說,前些日子一心撲在雷氏案子上,怎會有閒暇去關注一間小小的私房菜館。
顧惜朝道:“不需要賣的。如果你想繼續做……”嘉南打斷他,“不必了,省得操心。”顧惜朝難得露出一絲尷尬,嘉南淡然道:“商場如戰場,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也沒有什麼。”頓了頓又道:“我統共也不趁幾個錢,所以不在乎,那些都是身外物,今天沒了明天賺,千金散盡還復來,可這情分要是沒了,大概就真是沒了。”
嘉南俯身拉過康莊,親了一口,笑道:“多多,阿姨明早要出門,今天不能陪你了。”康莊似模似樣地說:“嗯,阿姨放心去吧,家裡有我呢,不用太想我。”
嘉南說是不在乎,也的確沒有生氣的樣子,但畢竟心情並不愉快,總不似從前親切熱情,他倒能理解,然而這話說出來,顯然是下了逐客令,顧惜朝竟然莫名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他同嘉南並不常見面,也談不上把酒言歡的深交,然而他心裡實在已將她當作極親近的人,可她現在說,情分要是沒了,大概就真是沒了。
顧惜朝很不高興,他覺得嘉南根本就是自相矛盾,說什麼商場如戰場,說不在乎身外物,說最重要的是人、是情分,可事實上在她眼裡,自己就是個屁,還比不上一個不遠不近的雷氏。雷氏算什麼玩意兒,一間破公司而已,分分鐘都可以再建。
他問劉青知不知道這事兒,劉青說知道,顧惜朝當時就怒了,大罵她就剩這點事兒了,都不知道操心。劉青半點不給面子,理直氣壯地說幾月幾號幾點在什麼地方,自己是怎麼給他彙報的,他又是怎麼只顧講電話、不耐煩地打斷。顧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