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歲的她依然
美麗。
“我們阿富汗女人是透過教育看到光亮的, ”烏茲拉回答,“而不是透過布料上的紗窗。 ”
烏茲拉把泡好的綠茶端給客人,一邊抱歉地說她沒有糖。“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們幫忙。”客人們都喝過茶之後,烏茲拉說,“美國人把塔利班趕走後,一直告訴我們薪水很快會發下來,但現在已經五個月了,大家都還沒收到。您能不能幫我問問美國方面的人,看他們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
摩頓森先用中亞協會的錢付給烏茲拉四十美元,又給沒收到薪水的九十位老師每人二十美元。把柏格曼安全地送上聯合國飛往伊斯蘭堡的包機後,他開始調查老師們薪水的下落。他往快倒塌的財政部一連跑了三次,在空蕩蕩的部局會室問來回奔走,最後終於見到了阿富汗的財政次長。他問為什麼老師們領不到薪水時,次長無奈地兩手一攤。
“他告訴我,布什總統承諾的援助經費中,實際到達阿富汗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而且又從原本就不足的經費中抽出六百八十萬美金,‘重新分配,
到巴林、科威特和卡達,用於修建軍用機場跑道、擴建軍事補給站,每個人都知道美國很快就要打伊拉克了。 ”
摩頓森先搭乘阿里安娜公司的波音 727班機趕到迪拜,轉英航班機飛倫敦,再轉機抵達華盛頓,怒氣衝衝地直奔自己國家的政府。
“我們錯過了彌補傷害的最好機會。飛往華盛頓的路上,我幾乎坐不住了。”摩頓森說,“如果我們連最簡單的事——讓烏茲拉這樣的英雄拿到他們一個月四十美元的薪水——都做不到,我們怎麼可能完成擊敗恐怖主義的艱難任務 ?”
國會議員瑪麗·波諾給予的幫助讓摩頓森十分感動。
“我剛抵達華盛頓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好像被丟在阿富汗的偏遠村莊,對當地習俗一無所知。”摩頓森說,“瑪麗·波諾陪了我一整天,告訴我這裡的運作方式。當她帶我穿過辦公室去往國會山莊的通道時,幾十位眾議員正要去投票,她向每個人介紹我,說:‘你得認識這個人,這是葛瑞
格·摩頓森,他是真正的美國英雄。 ’弄得我臉都紅了。 ”
波諾在國會山莊一間公開會議室為摩頓森安排了一場報告,並把活動公告發給每一位國會議員,邀請他們“來見見一位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建造女子學校,對抗恐怖主義的美國人”。
“自從聽過葛瑞格的演說後,我想,這是我應該盡的一點力量。”波諾說,“我每天會碰到很多口口聲聲要行善卻光說不練的人,但葛瑞格是真在做這些事。我是他的仰慕者,他和家人做出的犧牲是平凡人難以想象的,他代表了美國最美好的一面,我希望更多人有機會認識他。 ”
摩頓森把最近又用膠布修理過的舊幻燈機架好,轉身面對滿屋子的國會議員和高階官員。他穿著僅有的一套棕色格子西裝,腳上是舊鹿皮雪靴,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面對的是兩百張空椅子。但一想到烏茲拉的問題、老師們薪水的下落,他又鼓起了勇氣,開始放映第一張幻燈片。摩頓森先放映巴基斯坦對比鮮明的自然美景和困苦貧窮,逐漸講到烏茲
拉的薪水問題,以及美國對阿富汗的援助承諾,忍不住越說越氣。
一位從加州來的共和黨國會議員打斷了他,“幫孩子蓋學校沒問題,也是好事,但我們國家最需要的是安全,沒有安全,做這些有什麼用 ?”
摩頓森胸中又燃起了從喀布林一路狂燒至此的怒火,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做這些事不是為了對抗恐怖分子。 ”摩頓森知道自己必須斟酌用詞,以免被踹出國會山莊。
“我做這些是因為我關心那些孩子。對抗恐怖主義在我的排序表上只能排在第七八位。但在那裡工作讓我明白一件事:恐怖主義不是憑空出現的,不是某些巴基斯坦人或阿富汗人突然決定仇恨美國人。恐怖主義出現是因為孩子們缺乏有希望的未來;缺乏選擇生,而不是選擇死的理由。 ”
在阿富汗看到的傷痛景象鞭策著摩頓森,讓原本怯場的他滔滔不絕。談到巴基斯坦窮困的公立學校時,他說“極端主義宗教學校”像癌細胞一樣到處蔓延,那些宗教極端派教長用皮箱裝著幾十億美元的現金到這些地區援助“聖戰工廠”。在他雄辯滔
滔時,會議室也安靜下來,只聽得見刷刷的書寫聲。
演講結束了,摩頓森開始收拾東西,這時一位從紐約來的國會助理上前自我介紹。“太棒了,”她說,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