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山的老丈人,好歹有點根基,雖說滿朝上下都在彈劾,起碼嶽黨還是保的,不停地為熊廷弼開脫。這個罪名,要換做別人,即便不丟腦袋,也得捉監下獄,仗著嶽黨幫忙,最後讓熊廷弼落了個自請退休。
首輔走了,薊遼總督走了,這兩個差事總得有人幹吧。按照常理,這個時候的嶽黨肯定會聯名保舉嶽大人回來,不過這一次,嶽黨官員在楊奕山的帶領下,一句話都沒說。你們齊楚浙三黨願保舉誰就保舉誰吧,反正我們保舉嶽大人,太后那裡也未必能批,還不如一句話不說。這樣一來,太后或許還會讓嶽大人回來。至於說薊遼總督這個職位麼,齊楚浙三黨保舉的是遼東巡撫袁崇煥,嶽黨保舉的是三邊總督洪承疇。
本章送到張嫣那裡,張太后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她也不知道該聽誰的,只好找鄒義來商量。
鄒義一聽說太后要見自己,馬上就明白是什麼事情,是一邊往慈寧宮趕,是一邊琢磨著說辭。
到得慈寧宮請安完畢,張嫣讓他起來,然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鄒義,這些天送來的摺子,你也都看到了,關於這首輔和薊遼總督的人選,你怎麼看呀?”
“首輔這邊,朝臣們一致推薦亓詩教,老奴以為,亓大人論資歷,做這個首輔也是可以。只是若按照排名,理應由次輔嶽大人遞補,可老奴很是納悶,請嶽大人回來的本章,竟然一份也沒有,真是怪了。”鄒義小心地說道。
其實這麼說,也是鄒義揣著明白裝糊塗,任誰都知道,嶽黨提議讓嶽肅回來,太后肯定不會準,倘若不提,或許還有點機會。鄒義提起嶽肅的名字,其實就是在提醒張嫣,現在國家到了這個地步,應該讓嶽大人回來了。
“嶽肅……”張嫣沉吟一聲,說道:“楊奕山這幫人不上摺子請嶽肅回來,別以為哀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是以退為進,他們心裡巴不得哀家請嶽肅回來呢。唉……”
說到這裡,張嫣忍不住嘆了口氣,才接著說道:“我本打算等皇帝大一些,由皇上下旨請嶽肅回來,可現在看,是等不了了。陝西那邊,楊鶴剿了那麼多久匪,都是一無所獲,新上去的洪承疇倒是有些本事,將流寇趕入了四川,當時最有本事的,還得是嶽肅。那個王嘉胤,誰都拿他沒轍,嶽肅一到,就取了他的腦袋。放眼滿朝文武,還有誰能及得上嶽肅,先帝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嶽肅呈上來報捷的摺子,張嫣自然是看過了,只是前些日子光忙活韃子的事情了,哪有工夫顧其他。現在想起了,張嫣還是覺得滿朝上下最為靠譜的大臣,還得是嶽愛卿。
見張嫣誇讚嶽肅,鄒義是一聲也不敢吭,只是小心地站著。
而張嫣麼,說完那番話,沉吟半晌,話鋒一轉,又說道:“對了,薊遼總督的人選,有人推薦袁崇煥,有人推薦洪承疇。鄒卿,你怎麼看呀?”
鄒義連忙答道:“袁大人和洪大人都是當世人傑,袁大人久在遼東,又是前薊遼總督孫大人的學生,由他接任,也無可厚非。洪大人是三邊總督,剿滅流寇之時,已顯出其手段,讓他去做這薊遼總督,也極為合適。兩個人都和合適,只是洪大人那邊,流寇尚未全殲,還有不少餘孽,需要洪大人處置。所以,最好是留在那邊不動。”
狐狸就是狐狸,先是將兩個人誇讚一番,也不提到底看重何人接任,只說洪承疇那邊走不開。話裡話外,就透著讓袁崇煥接任。
“按卿家的意思,是有意袁崇煥了,袁崇煥現在遼東巡撫,要是接任薊遼總督一職,是不是有些太過破格了。”張嫣覺得有理,洪承疇那邊,能不動就不要動了。
可一個巡撫,升任兩省總督,實在有點大了。要知道,前兩任做著薊遼總督的人,可都是幹過兵部尚書的。以袁崇煥現在的資歷,還是要差上不少。
“總督是有些大了,要不然換個名目,或許能好些。”鄒義小心地說道。
“換個什麼名目?”張嫣立刻問道。
“總督上馬管兵、下馬管民,但遼東那邊的百姓也沒有多少,有的也都是在關內。再安置個巡撫,也就足矣。老奴以為,單獨給袁崇煥一個管兵的官職,也就好了,比經略大,又沒有總督的權利。”鄒義答道。
“那你說說看,這是個什麼官職呀?”張嫣又問道。
“老奴以為,薊遼督師這個銜頭,或許不錯。只管薊鎮和遼東的兵馬,不知太后以為如何?”鄒義小心地說道。
薊遼總督和薊遼督師這兩個官名看起來差不多,當時職權不同,總督要比督師的職權大上一些。總督是又管兵、又管民,可督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