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意,
"是富貴哥,你來接我了嗎…"
大寶舉著槍已經走到了苟富貴的身邊,他皺了皺眉頭,只見那女人後腦勺,已經湧出了大量的鮮血,洇溼了泥土。
苟富貴伸出胳膊把女人抬了起來,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聲音抖得更厲害。
"槐花…槐花…"
女人的嘴唇抖著,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了沾滿血汙的頭髮裡。
"對…對不起,我…不是,要背叛你,我也…沒那麼…不要臉,我是受不了啦,我在你家兩年,
只有你…在的時候,才吃飽過肚子,你走了,你爹,你娘,你妹,每天都…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我幹著最重…的活,從來沒…吃飽過,
我是餓的受不了了,才,才為了一口吃的,跟那個放電影的好了,可我沒,喜歡過別人,我這,一輩子…只喜歡…"
她嘴裡湧出一大口鮮血,噴在苟富貴的白色制服上,如點點的梅花一般,
女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才說出那個字:"你…"說完頭一垂,腦袋耷拉了下去。
苟富貴都傻了,他用手去捂女人後腦勺的傷口,卻怎麼也堵不住傷口湧出的血,
苟富貴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槐花…."
這是他愛過的女人,不知道在邊疆有多少個夜晚,他都是枕著那張發黃的照片入眠的,他拼命地努力,只想著儘快地把妻子接到身邊,
妻子出軌後,曾經跪在他面前拼命的懺悔,他喜歡她,也想過原諒妻子,是自己的父母的話,才打消了他的念頭。
現在苟富貴才知道,妻子在他的家裡,受過這麼多的委屈,受過這麼多的虐待,連飯都吃不飽,幹著最重的活,還要挨打受罵…
苟富貴的腦海裡彷彿出現了母親叉著腰,破口大罵的樣子,妹妹那刁鑽的模樣,父親那張永遠是冷冰冰的臉,
他痛苦地把女人摟在懷裡,發出瞭如野獸一般的嗚咽聲。
苟富貴不懷疑女人說的話,他雖然唸書不多,但是也懂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的道理,
這一刻他恨自己的父母,妹妹,但是更恨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