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賀蘭銘忽然陰森地笑出聲,打斷容娡想說的話。
他捂著胸口,費力掙扎起身,有氣無力的喘息。
“謝玹啊謝玹,你聽不見嗎?容娡她想嫁的是我,還是說,你在自欺欺人?”
他笑得猙獰可怖,說話時唇齒間往外噴濺著血沫,笑聲裡帶著一種不可抑制的瘋狂,令人頭皮發麻。
搖晃的旒珠嘩嘩作響,噼裡啪啦砸在容娡心頭。
容娡心慌意亂,額角突突急跳,不禁提著裙襬上前兩步,狠狠瞪了賀蘭銘一眼。
而後她想到什麼,腳步一頓,惶惶看向謝玹,對上他深淵般的眼,哀婉悽豔地搖頭,衣襟上露出的一截纖細的頸項,宛若暴雨中不堪一折的花枝。
她心驚肉跳,渾身緊繃。
她要被賀蘭銘這瘋子害死了!
邁入金鑾殿後,能清楚的看見,殿內站了許多聽命於謝玹的兵衛。此刻,他們正有條不紊地地清掃打鬥的血跡,將死屍從側門搬出。
此情此景,容娡如何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賀蘭銘大勢已去,謝玹才是那個生殺予奪的人!
她將碾壓式的戰況盡收眼底,感到恐懼,哭腔道:“哥哥,你信我,我方才那番話只是為了自保……”
謝玹視線自她身上挪開,提起寒光粼粼的劍,橫在眼前,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劍刃,眉宇間漸漸覆上一層霜雪,瞧不出在想什麼。
光可鑑人的劍身,映出他昳麗的眼,在他臉上折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劍光。
他凝視著劍上的那雙眼,若有所思。
見狀,一旁的靜曇與李復舉對視一眼。
李復舉會意上前,拱了拱手,哀痛欲絕道:“君上,賀蘭銘設計謀殺臣妻,可否交由臣處置?”
謝玹端量著劍,沒說好還是不好。
龍椅上苟延殘喘的賀蘭銘,反而目眥盡裂,神色癲狂,死死抓住龍椅的把手,氣喘如牛地怒吼道:“誰敢動朕?!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都該去死!來人!護駕!護駕!”
“朕是皇帝!朕今日繼承大統,連你謝玹心心念唸的人也要與我成婚!誰也別想成為我們的阻礙!”
李復舉怒喝一聲,攔下賀蘭銘伸向謝玹的手。
謝玹眯了眯眼,眼底愈發晦暗。
容娡聽著賀蘭銘的瘋話,宛若被人給了當頭一棒,一個激靈道:“哥哥,且別殺他!”
賀蘭銘這種惡人,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