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薄唇微抿。
他輕薄了容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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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熱症的最初幾日,容娡感覺自己好似被浸泡在熱水裡。
她四肢無力,眼皮沉重,被熱氣蒸的想哭,耳中也如同灌入了熱水一般,聽不清聲音,只能聽到嗡鳴混亂的動靜。
她能感覺到身邊來過許多人,那些人來去匆匆,喧囂吵嚷,令她本就滾燙髮脹的腦袋更為痠痛。
容娡燒的昏昏沉沉,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只知道喧囂聲盡數散去時,她的額上會覆上幾絲涼意,涼意沿著血脈絲縷蔓延,將她四肢百骸中燒灼的滾燙驅散許多。
她忍不住朝那絲涼意靠近,任性地纏著他,像是回到了孩童時肆意妄為的年紀,胡言亂語。
熱意反反覆覆,不知過了多久,容娡的意識漸漸清醒了一些,雖仍有幾分昏沉,但能分辨出守在她身邊的人是謝玹。
熱症令她嗜睡而渾噩,也令她傷口的癒合更為艱難。
偶爾容娡被痛醒,輾轉難眠,謝玹會為她念話本。
她聽著他如浸霜雪的清沉嗓音,說不清心中是何種滋味,隱約記得是有些酸澀的慶幸。
第四日,這幾日如同泡在熱水中的容娡,終於被撈出。
她渾身的經脈、骨頭像是被大力拆下又裝上,不受她控制般酸脹疼痛。
藥湯中有助眠的草藥,容娡雖然意識清醒,但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得努力動了動唇,試圖喚來謝玹。
迷濛間,她感覺到謝玹走到她跟前。
他問她,說的什麼。
聲線有些冷,但語氣很溫和。
容娡心尖顫了顫,在心中無聲的道,我在喚你,我在叫你的名字。
她嗅到冷檀香幽漾,感覺謝玹俯低身,微涼的髮絲掃過她的面頰。
容娡努力將眼睜開一道小縫,望見謝玹近在咫尺的面龐。
月光流淌在他的髮絲上,皎皎如水,泛著聖潔的清輝。
但謝玹此刻偏著頭,只有小半張臉對著她,從他的角度,看不清容娡的表情。
容娡的心中忽然冒出一個輕佻的念頭。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對神明上癮的信徒,不顧一切地在他身上壓下豪注,試圖勾起他哪怕是半分的心軟。
她抓住他的衣袖,抓住這難得一遇的親近時機,輕輕吻上了謝玹的臉頰。
她想。
哪怕是日後功虧一簣,計謀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