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喚人來。
而是低著頭,略一思索,從櫥櫃裡抽出一條四指寬的白色綢帶,蒙在眼上,繞到腦後,緊緊地繫了個結。
他鬆開手,多餘的綢帶輕輕飄落,齊齊整整地垂在他的墨髮間。
謝玹抿著薄唇,指尖搭上綢帶的邊沿,微微調整兩下,試探著睜開眼。
入眼所見,是一片茫茫的雪白,他什麼也看不清,只能隱約看見滲入綢帶的一點暖黃光暈,以及被燭光勾勒出的深色櫥櫃的輪廓。
謝玹略略鬆了一口氣,不再似方才那般無所適從地渾身緊繃,心中橫著的那杆道德的秤砣亦是落到了實處。
他在居室內住了有些時日,對房中的陳設頗為熟悉,便順著牆角慢慢走動,摸索著走到床榻旁。
想了想,將容娡丟在地上的衣裙撿起。
俯身時,他嗅到了一股香甜的酒氣。
忽地明白,原來她是吃酒了。
於是容娡出現在他房中的大膽與反常的舉動,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睡得很是安穩。
謝玹聽著她平穩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冷靜的想到,她應是吃醉之後,下意識地尋找能令她安心歇息的地方,所以前來尋他。
這次應當並非是在刻意引|誘他。
他看得分明,容娡雖對他有所圖謀,但亦對他有種親暱的依賴。
謝玹捧著她的衣裙,在床榻前站定,略一沉吟,輕聲喚:“容娡。”
他得將她喚醒,讓她整理好衣著。
他不便觸碰她,便只是開口喚她的名,喚了一聲又一聲,清磁的嗓音低低地迴盪在房中。
容娡被他鍥而不捨的呼喚弄醒。
她懵懵的睜開眼,眼眸裡含著睏倦而迷離的水暈,怔忪一陣,嗚哼著扭了扭,恍惚地看向他雪淨冷白的臉:“嗯?”
謝玹蒙著眼,看不見她,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聽她醒來,他溫聲指揮:“你坐起身來。”
醉著的容娡很是乖巧,不吵不鬧,依言慢慢爬起來,長髮如瀑垂落,面頰猶有酒氣燻出的紅暈。
她歪著腦袋,坐好後,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矇眼的那條綢帶。
謝玹聽見窸窣聲停下,便將衣裙遞給她:“穿好。”
容娡嬌美的面龐上滿是茫然,看著他,軟糯而誠懇的道:“我……不會。”
她雖醒了,但她醉著。
醉著的人不會穿衣,似乎沒什麼不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