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的看向他。
謝玹眸色濃深,薄唇緊抿,似是在剋制著什麼情緒。
二人目光對峙。
謝玹欲將她的手拿開。
容娡靈活的躲過他的手,惡意的撈起玉璋,用力握了一把。
隱忍
此番謝玹離開謝府, 只是要先行去往國師府部署,尚未同他統領的那些兵衛匯合。侍從早先便趕往國師府,暗衛又匿身於暗處, 馬車旁並無幾個人跟隨。
馬車駛離謝府有一段路後,謝珉才乘車追上來。出了謝府的這一段路, 是隻容謝氏勳貴通行的闊路, 兩側既無房屋也無商鋪, 唯有鬱鬱蔥蔥的綠樹, 佈景精緻, 幽靜而賞心悅目。
謝玹的畫輪四望通幰七香車, 為方便謝珉上前交談, 此時就停在一株參天聳立的梧桐樹下。
時值仲春,綠樹成蔭。
許是外頭起了風,簾帳沒由來的輕晃兩下,玉鈴丁啷。
——遮住了,在容娡有所動作後,謝玹極沉、極緩慢的吸的那口氣。
氣息帶著點兒鼻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似是隱忍, 又似難耐。
彷彿是被她牽動了什麼極痛的傷處, 礙於君子的自持和端方,只好不動聲色的忍下。
但容娡聽得到。
她抓住玉璋的那一瞬, 發現一隻手不能完全握住, 心頭還浮出了一點後悔。
但又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在膽怯, 因而不甘鬆手。
一時只覺得自己好似抓起了個燙手的山芋, 分明棘手,卻拿也不是, 放也不是。
然而,如今觀謝玹隱忍不發的模樣,她心尖縈繞著的那點悔意倏地消散,再次洋洋得意起來,柳眉挑起,烏湛的杏眼裡暈著兩汪亮晶晶的笑意,神情鮮活又狡黠,耀武揚威的抬眼同他對視。
謝玹蹙眉,凝視著她。
許是因為光線晦暗,他原本是琥珀色的一雙眼瞳,如今濃深若兩團溼墨,看向容娡的目光,翻湧著她看不太明白的沉黯光暈。
須臾,謝玹闔了闔眼,微啟緊抿著的薄唇:“……鬆手。”
容娡有恃無恐,用氣聲回道:“就不。”
僵持一瞬,謝玹別開眼,垂眸去抓她的手腕,欲將她作妖的手提開。
容娡才不會遂了他的意。
她今日非得將以往所經受報復回來,揭穿他假清高的表象!
暴露這人光風霽月之下潛伏的陰暗孽欲!
讓他也嚐嚐難堪的滋味!
故而手腕被攥住的一剎那,她不假思索的攥了回去。
謝玹果然奈何她不得,渾身繃緊,只得無奈的停手,仰起頸項,後腦枕著車廂,喉間凸起輕輕滑動兩下,緊緊抿住唇。
玉鈴再次泠泠的發出聲響。
容娡若有所悟,循聲望去,這才發現,這人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扯住簾帳下的一條流蘇穗子,悄無聲息的將穗子攏在手心,冷白手背上,淡青色的經絡卻暴起一片。
她眨眨眼,若有所思,唇角慢慢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歪著腦袋想了想,她傾身湊到他面前,學著他的模樣,輕輕在他頸側落下一個輕若羽毛的吻,紅潤的唇瓣微微開合:“哥哥要同我說什麼,怎麼不說了?”
謝玹抿著唇,不聲不響。
容娡打量著他,見他不吭聲,才要出聲再次撩撥——
與此同時,簾外的謝珉,卻好似因謝玹許久不曾有下文,疑惑的出聲問:“長兄,還需我自己爭什麼?”
容娡閉上嘴,眼眸滴溜溜的轉了轉。
謝玹按住她的手,睫羽顫了顫,滿含警示的睨了她一眼,側目看向簾帳。
“還需你自己爭取。勿驕奢放縱,應見賢思齊,自強不息……”
他溫和地緩聲叮囑,只是不知為何,“息”字才發出一個短促的氣音,便倏地止住話語。
簾外的謝珉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他滿心歡喜,並未將此放在心上。
“玉安謹遵長兄教誨。”他恭敬的應下謝玹的話,聽謝玹的嗓音中微微帶著的喑啞,想了想,關切道,“近日氣候多變,長兄雖勞於政務,但亦應注意調養,莫要染了病疾。”
謝玹卻一時沒有再應聲。
清風徐來,枝葉摩挲,在車廂上投落光怪陸離的陰影。樹影隨風搖曳時,恍惚間,佈滿粼粼光斑的車廂,也彷彿像有了生命那般悠悠輕晃起來。
謝珉恭敬的站立著,又候了片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