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代表榮譽的少將軍裝,孤冷的面容,端直的軍人坐姿。這徐家三代裡最讓他『操』心卻最讓他驕傲的孫子,肩上那金『色』的肩章刺著他的眼,欣慰與刺痛並重。
他就像是一個徐家流浪在外的子孫,二十多年,總算回到京城任職,回到了徐家。
二十多年在外流浪的日子,沒一個日夜,他都難以安睡。常獨坐書房,看兒子留下的照片,心牽掛在外。
天天盼,盼歸。
如今,他總算是回來了,雖然『性』情還是那樣。但是好在比以前有所改變——他回到了京城,常駐。他有了心儀的女孩子,總算能為一個人展『露』笑顏,敞開心扉。
好事,二十多年不見的好事。
徐康國嘆一聲,但又有些欣慰。他看向徐天胤,又看向自己的子女和孫子,道:“我還是那句話,天胤在外為國建勳,功勞你們誰都比不上。徐家的座次,向來是按功勳建樹排,我今天讓他坐在徐家首席,你們誰有意見?”
誰有意見?
有意見誰敢說?
這種時候,徐家子女又開始了那種預設的套路和發話次序,一切交給徐彥紹先出聲,所有人都低著頭,表情嚴肅,眼觀鼻鼻觀心。唯有徐彥英抬眼看向徐天胤,目光微微柔和。
徐彥紹笑了笑,“呵呵,爸,我們尊重您的意見,全憑您老安排。”
“不是讓你們聽我的安排,我是在問你們有什麼意見。一家人,有話敞開了說。有意見的就光明正大地提,不提就是沒有意見,以後誰也不許心存埋怨。心存埋怨也是你們自己放棄申訴權利的。”徐康國看向二兒子。他這個兒子,家裡都來官場那一套,他是知道的,所以他說的話,不代表他心裡的想法。
所以,今天話他是要跟他們說明白的。今天他們不說,以後誰要是再拿出來提,他就敲誰!
徐彥紹聞言笑了笑,他能說什麼?能說有意見?讓老人覺得他跟個晚輩爭?座次的事,其實不大重要,不就是家裡的座次嗎?在外面,誰還知道他座次比侄子低?再說了,軍政體系不一樣,侄子在軍,他們一家人在政,互不干擾。不提他看上的那個女孩子,他們之間利益衝突不大。
“呵呵,爸。我能有什麼意見?沒意見。”徐彥紹笑道。他說有意見,還得聽老爺子一堂政治課。何苦來?
徐彥英看著徐天胤,微微一笑,“我沒意見。天胤回來就好,在外面太危險了,還是回家好。只要回家,坐哪兒不一樣?”
徐天胤抬眼,看向徐彥英,臉上總算有冰霜微融,目光淡淡柔和,點頭,“謝謝姑姑。”
徐彥英頓時笑了,歡喜,“快別說謝,一家人,怪見外的。”
徐彥紹和徐彥英都表了態,華芳輕輕蹙眉。
她有意見!
座次不重要嗎?雖然這不是舊時候,子孫還講究個襲爵什麼的。但是開國元勳的家庭,國家總是照顧的。座次排在首,等於說是年輕子弟裡的第一人,不管官途還是名譽頭銜,當然都更多些。徐天胤的『性』子,給他太多頭銜,他也還是那副樣子,不如給自己兒子。這不是她看自己兒子好,而是天哲適合官場,多些榮譽,他官途坦『蕩』不說,為徐家不也能爭取更多利益?
但這話,華芳到了嘴邊,不敢說。
徐家兩兄妹都表態說沒意見了,她這個外姓能怎麼說?而且,老爺子明顯是向著徐天胤的,說了少不得捱罵。倒是說不定老爺子還得說她為自己兒子打算,不只體恤晚輩,萬一再鬧得老爺子對天哲有意見了怎麼辦?
想來想去,華芳只得違心道:“爸,我也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華芳話音一落,劉正鴻便緊接著道。
他是真沒意見。說句不好聽卻實在的話,他是徐家的女婿,誰坐首席也輪不到他,他去反對做什麼?但說句到了官場上可能被認為是溜鬚拍馬,卻是他真心的話,在徐家,他敬佩的只有老爺子,只要老爺子高興,他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氣氛一下子靜了,徐家二代,四人竟然都親口表示沒意見。
徐康國看了他們一眼,心知肚明不能全信,但是今天這話他們說出口了,以後就別想再改,他老頭子也不是吃素的!
看了子女們一圈,徐康國點了點頭,“好,既然沒意見,那今天起,天胤就坐首席了。”
自始至終,他沒問過三代的意見,他們是小輩,沒資格。
事情拍板決定,每個人心中滋味各知。徐康國卻在這時轉頭看向徐天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