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邊聽說蒲綬昌來了,趕緊出來迎接,緊走幾步,笑眯眯地伸手攙住蒲緩昌的胳膊,“哎呀,我展覽這麼點兒小玩藝兒,沒料到驚動了師傅的大駕!原先,我內人倒是說來著,該請師傅來指點指點,我尋思您忙啊,保不齊不肯賞我這個臉,就沒敢麻煩您。看看,您老人家自個兒來了,這叫我多高興!有您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者來壓軸,我這出戏唱得才算圓滿!師傅,您裡邊兒坐!”
這幾句話,及時地給了蒲綬昌一個臺階兒,把剛才被韓太太激起來的怒氣消了大半。不管怎麼著,我蒲緩昌曾經是你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如父”,你韓子奇走到天邊兒,敢不承認是我的徒弟?名師才能出高徒,隨你有多大的能耐,上邊還有我呢,水高漫不過山去J這麼一想,就不再和韓太太一般見識,“好男不跟女鬥”,何況自己還是個長輩!
韓子奇一邊攙著蒲緩昌往裡走,一邊琢磨著:這老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來者不善!三天的“覽玉盛會”,眼看著大功告成,圓滿結束,誰料到臨了兒來了這麼個喪門星,他安的是什麼心呢?依韓子奇的心,要是當眾把蒲綬昌奚落一頓、羞辱一番才解恨!但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讓蒲綬昌把這個展覽給鬧砸了,如果那樣,就正好遂了蒲綬昌的心願!現在,得哄著,忍著。十幾年來,韓子奇別的本事不說,光這個“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