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響了一聲。
“誰?”他恐怖地問。
“我呀,”是妻子的聲音,“我瞅瞅……”
他的語氣緩和了:“瞅什麼?雨沒停呢!”
“天星到這會兒還沒回來呢!”妻子焦躁不安。
“哦,我跟你說了,他肯定是去醫院了,今兒是探視的日子。”
“探視?探視能探到這會兒?半夜了!”
“也許是瞅著雨大,就沒回來吧?”他猜測著,並以此安慰妻子,“醫院樓道里有長椅子,也能躺會兒,等天明瞭回來,你彆著急……”
“我能不著急嗎?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一輩子扯著心!”妻子嘆息著,聲音從廊子下傳過來,“唉,這樣的天兒還非得去探視嗎?一個人住院,攪得全家都不安生!”
妻子的話,毫無掩飾地流露了她的情感,聲音不高,言語不多,卻刺痛了韓子奇的心。一股怒氣在他胸中衝騰,他翻身坐起,伸腳摸索著穿鞋,遏制不住地要去問問她:你說這樣的話,還配當個媽?天星和新月都是一樣的兒女,你是怎麼對待的?十幾年了,韓子奇忍啊,忍啊,可忍的結果是什麼呢?自己的骨折,女兒的心碎,他還要忍到哪一天呢?在這個家,女兒已經成了累贅,成了多餘的人!他不願意再忍了,趁女兒現在不在家,他索性把胸中的鬱悶一吐為快,哪怕鬧個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他下了地,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向書房的門,腿卻撞在椅子上,“當”地一聲,椅子被撞倒了。
“你怎麼了?”妻子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