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朝著東方而去的白光會不會是赫連雲天的魂魄……”
蒼言二話不說,舍了雲初就朝東方追去,雲初一聲苦笑,希望他就這麼相信這個美好的謊言,然後找尋他一輩子吧……也許幾百年後,蒼言就能忘記了他的,忘記了赫連雲天這個人,忘記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雲初站在原地望著東方發愣,嘆息了一聲,正要離開,猛地僵住了身子,一個黑衣大漢毫無徵兆的站在了他面前,散發的威壓氣勢讓雲初渾身都不舒服起來,也不知他是何來意,剛才蒼言渡劫如此大動靜,想必是被吸引而來的吧。
那黑衣大漢,上下打量了眼雲初,問道:“他人呢?”
雲初裝傻道:“誰?”
大漢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下道,“和蒼言在一起的那人。”
居然是找赫連雲天的?雲初一愕,如實回答道:“被大日神火化作了飛灰。”
大漢一挑眉,那表情甚是怪異,盯著雲初看了好一會,好似在辨別他話的真偽。“那蒼言呢?”
雲初繼續苦笑,也不怕這人對已經修成大羅金仙的蒼言不利,答道:“我騙他赫連雲天的魂魄朝東而去,他追去了……”
“東邊麼?”大漢點了點頭,就待離開,被雲初一把拽住。
“我回答了你這麼多問題,你總該告訴我你是何人吧。”
那黑衣大漢想了想,沉聲道:“蒼瀾。”一頓後又補了句,“算是蒼言的舊識。”然後就像他來時一樣忽然的消失不見了。
雲初摸摸頭,自言自語道:“蒼言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個厲害朋友了?一條修成人形的黑龍?”那淡淡的龍威,暴虐的氣息,蒼瀾毫不掩飾,雲初已經從中猜出了蒼瀾的原身,又想到蒼瀾的古怪表現,不會真的被自己胡編亂造的話蒙中了事實吧,赫連雲天真的還未化作飛灰?
珠胎
蒼言只知道朝東,一直朝東而去,至於要找的是什麼,反而不重要了。他隱隱知道,赫連雲天的魂魄在能焚盡世間一切的大日神火下,怎麼可能還在,只是他心裡不願相信那個要與他相守一生的人真的消失無痕了而已……他不能不往東疾馳,如果他一旦停下來,赫連雲天被火雲吞沒那刻溫潤的笑容就彷彿一把利刃一樣,不停地在他心間剜下一塊塊鮮血淋漓的肉來,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需要做點其他的事情分散下注意力,一刻不停地往前,連護身妖力都不運起,只是往前,直面著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的勁風反而使心頭不停抽痛著的傷口好過了些,於是蒼言越發的加速,越發的自虐。以他此刻大羅金仙脫離六道輪迴,逍遙三界七海的修為,全力的賓士一點都不比不停使用縮地術慢,而且周身縈繞著五彩霞光,在空中帶出一道霞光劃破蒼穹,引得見了這天空異象的百姓,紛紛磕頭跪拜,直呼神仙顯靈。
蒼言卻顧不得這些,只是埋頭飛馳,速度越來越快,快得周圍空氣都好像凝滯了一樣的滯澀,好像每往前一寸都要鼓動全身妖力。他是多麼想能快過時間,追上時間,讓時間倒流,這次他寧可舍了這全身修為,絕不冒險渡劫,就算被打回原形也罷,他就變成一隻平平常常的老虎陪著他慢慢變老,走完這輩子,只要能讓他還伴著他就好。
他說過的,他此生無災無難,會平平安安的渡過一生,要不是遇到自己,替自己擋了一劫,又怎麼會,怎麼會……都怪自己貪戀他的溫柔,纏著他妄想和他相守一輩子,是了,都怪自己,自己就該一個人孤獨終老,為何要痴心妄想地去招惹他呢,卻害得他橫死。
蒼言滿心的自責悔恨,恨不得能立即死了還了欠赫連雲天的情,如果他死了赫連雲天能活過來,他恐怕早就……又或者他該去黃泉路上陪著赫連雲天,那路太冷,他不放心他一個人的……
不對,他連這點都變成奢望了,他已經魂飛魄散了,根本不用下黃泉重入輪迴了……而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啊……”
“啊啊……”
蒼言已經飛出了陸地在東海之上了,陡然間一聲嘶吼,席捲著海浪翻滾,風雲湧動,聲音之大,震動天地,卻含著無限的悲涼悽悽,這是痛失伴侶的虎嘯。
這是一種痛快淋漓的感情釋放!胸中的悲傷,迷惘,自責,內疚,留戀,在這一刻宣洩而出,毫無保留,一聲一聲直衝雲霄,引得天地都為之變色。
極度的痛苦,瘋狂的宣洩,蒼言在一種奇特的心境中,腦中一片空白,忘卻了天地,忘卻了赫連雲天,甚至忘記了自己,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緩解心中撕裂揪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