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撇過頭看向虛空之處,淡淡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上次你讓魏連翩帶給我的兩個條件,”聶星痕沉斂神色,“第一個,我必當竭盡全力;但第二個條件,我不同意。”
“可她當時帶回的傳話,你分明是同意了。”微濃大為不滿:“你想反悔?”
“當時情勢危急,我沒法不同意。”聶星痕頓了頓:“再者,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多。”
微濃垂下雙眸,只道:“你若不同意,一切免談。”
“就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非走不可?”聶星痕蹙起眉峰。
“你們兄弟間的手段,我受夠了。”微濃仍舊不看他,語氣寒涼:“既然你是曉馨的主,那當日將我送入龍乾宮密道里的人,必定是你無疑。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想讓我親耳聽一聽他們母的用心……”
微濃頓了頓,深蹙娥眉:“但我實在無法想象,你既然掌握了龍乾宮的動向,又知道了那條密道,卻能忍著不救你父王,眼睜睜看他被赫連璧月折磨死?”
第96章 珠胎暗結(二)
“你總是把我想成十惡不赦。”聶星痕聽聞此言,只得耐著性解釋:“那個密道,我是今年八月初才聽寶公公說的。赫連璧月盯得嚴,寶公公一直苦無聯絡我的機會,直到金城進入龍乾宮侍疾,他誘騙金城給仲澤捎了兩句話……我這才知道,原來父王一直屬意我繼承王位。”
話到此處,他又自嘲地笑笑:“寶公公將父王的安排都說與我聽了……你是知道了父王的心思,才答應嫁給聶星逸的,是不是?”
“是。”微濃沒有否認。
“那你竟也瞞著我?”聶星痕終於有些惱了:“你知不知道,你若早點說出來,我們也不至於鬧到如此地步。也許我們……”
“沒有也許。”微濃乾脆利落地打斷他:“除非時光倒流,楚璃死而復生,否則你我註定成仇。”
聶星痕目光懊喪,又暗藏傷情地看著她。
“我不想與你談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微濃意態堅決地轉移話題:“既然你讓我袖手旁觀,咱們還是就事論事吧!無論你是成是敗,我都要離開燕王宮。你若贏了,我少費點周章;你若輸了,我也能逼著聶星逸放我走。”
“他會放了你嗎?”聶星痕勾起冷笑,似在嗤嘲她的天真:“即便聶星逸肯,定義侯會肯嗎?他才剛當上國丈,怎麼可能輕易放你走?”
微濃性闔上雙眸,不再答話。
“還有,”聶星痕開始咄咄相逼,“如今你已接近了真相,就此一走了之,你難道不覺得有愧?你良心上能過得去?”
兩句質問,使微濃的身形猛然一顫,旋即她睜開雙眸,終於正視他:“你也猜到了?”
聶星痕又笑了,不答反問:“長公主壽宴之前,你我曾見過一面。當時我說她的鐲很眼熟,你的表情是吃醋嗎?”
微濃聞言輕嗤:“你若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
“其實你誤會了。”聶星痕看著她,正色解釋:“那隻鐲,我不是見明丹姝帶過。”
微濃眸色一凝,看了看屋門的方向:“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聶星痕也看向屋門處:“應該是的。”
兩個人,四道目光,交匯之處彷彿有閃電乍起,似能穿透屋門,照見外頭的某個女。
正想著金城公主,她的聲音便恰好傳了進來,隱隱帶著幾分急切:“王兄!您怎麼來了?”
微濃與聶星痕立刻對視——是聶星逸!
燕國對嫡庶向來看得很重,金城是嫡出的公主,聶星逸也是嫡出,而聶星痕是庶出。因此,金城喚前者是“王兄”,稱呼後者是“二哥”。
“王兄!王兄……”屋外想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像是聶星逸在到處翻找。金城慌忙地阻止他:“您在找什麼?我正病著……”
“讓開!吃裡扒外!”聶星逸聲音冰冷徹骨,似蘊藏著巨大的怒意,話音才剛落下,小屋的門已被他一腳踹開。
微濃與聶星痕相對而立,齊齊轉看向他,俱是無話。
聶星逸目光驟冷,在兩人之間徘徊一陣,瞧著他們“並肩而立”的情景,只覺得異常刺目。可到底,他剋制住了,緩緩浮上莫名的笑意:“我當是誰,原來是二弟在此。”
微濃聽著這話更覺刺耳,眸色漸冷凝在他面容之上:“王上這話是何意呢?”
“見過王兄。”聶星痕也不急不緩地回笑:“金城身抱恙,臣弟從聖書房出來,便順來瞧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