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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因為沒有被澆上油料——不過寧軍救火時潑了水,糧草已溼,遲早發黴。

這更像是聶星痕的惡作劇,刻意留下一半不澆油料的糧草,等著寧軍用水撲火。即便滅了火又如何,他們根本不可能將所有糧草攤開來曬,且不說能曬乾多少,這般大動干戈地曬糧,本身就是一件極其丟臉的事,傳出去只會淪為世人笑柄。

尚未出師,便被敵人戲耍至此,祁湛的怒意可想而知。

“殿下,是否該上一道摺子,請王上另行加派糧草?”副將問出這句話,心中也是忐忑至極。須知此事若傳到寧王耳朵裡,龍顏大怒是必然之事,畢竟十萬大軍在閔州連屁股都沒坐穩,便失了一多半的糧草。可若是將此事隱瞞下來,將士們吃什麼喝什麼?原本是二十萬大軍三個月的口糧,如今,只能支撐一個多月了……

祁湛何嘗不知該上書要糧,可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丟不起這個臉!

“你可還記得聶星痕得手時留下的話?”祁湛冷冷地問。

副將當然記得,是八個大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道”指的是幽州府一戰雲辰用火箭阻隔燕軍的招數,因而這次燕軍也用了火箭和油料,現學現賣,外送了一招毒氣!

副將想了想,覺得祁湛這一問其實並不需要回答,便也識趣地住了嘴,恭聽下文。

如他所料,祁湛目露幾分冷光,唇畔劃過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也會!他燒咱們的糧草,我也燒!我還會搶!”

*****

當夜,祁湛用墨門秘傳的方式寫下一封書信,命人秘密送往墨門總舵。如今整個幽州都被燕軍佔據,幸而墨門總舵藏於泰煙山之中,未受波及。

門主祁連城先後兩次得到寧王的命令,要求他按兵不動,不許插手寧燕之戰,為此他正憋屈不已。故而當他收到祁湛的書信時,心內自是驚訝不已,他不知這是寧王之意還是祁湛自己的意思。

不過當他看過書信之後,他明白了——祁湛請他秘密行動,可見還是揹著寧王。

祁湛來信之事,祁連城沒有揹著瓔珞,反而叫她過來一起商量主意。三年前,瓔珞離開祁湛回到墨門,之後她便不再做殺手,改為協助祁連城打理門中瑣事,如今身子倒是豐腴了些,野性與戾氣盡散,氣質越發的柔和。

瓔珞看完書信之後,極力反對祁湛要求之事,勸阻祁連城道:“門主,既然寧王說過不讓墨門插手軍政,您就不要輕舉妄動。”

祁連城五十出頭,其實比冀鳳致還要小兩歲,但因入門早,冀鳳致反而成了他的師弟。他身材瘦小,乍一看其貌不揚溫和無害,實則一手子午鉞用得出神入化,時常能攻人不備出其不意。

越是溫和的人,下起手來越是狠戾,墨門自交到祁連城之手,他已逼瘋了親妹妹,逼走了一名師兄和一名師弟,所接手的任務也比上一任門主在位時多了一倍不止,當然,死的門人也多,賺的銀錢更多。

他充分詮釋了一個詞“面善心狠”,不過在瓔珞看來,只要手下對他絕對忠心,他還是適當寬容的,也能聽進去逆耳忠言。

好比此刻,瓔珞直言不諱,祁連城也並未生氣,反問:“何為‘輕舉妄動’?論公,湛兒如今是王太孫,墨門地處寧國,我不得不從命;論私,湛兒是我親外甥,外甥有求,做舅舅的豈能袖手旁觀?”

“可是……”瓔珞娥眉深深蹙起:“可是他這個王太孫並不是大權在握,還要處處受制於他祖父!您出手干涉軍務,看似幫了祁湛,可萬一犯了寧王大忌如何是好?”

祁連城聽後深深嘆息:“傻瓔珞啊,寧王還有幾年可活?只要湛兒此次能立下軍功,威望提升,王太孫的位置他可就坐穩了,日後他繼承大統,難道還會虧待墨門?”

瓔珞聞言沉默一瞬,才道:“但如果寧王命他剷除墨門,您猜他會不會聽?”

祁連城聞言亦是沉默。

瓔珞見狀再勸:“我只怕還沒等到寧王駕崩,墨門就不存在了。如今趁著寧王還能容得下咱們,我勸您三思而行。”

聽聞此言,祁連城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才抬目看向瓔珞,目中精光一閃而過:“你知道的,我們手裡還有一個籌碼。”

瓔珞霎時警惕起來:“門主!您答應過我什麼?”

祁連城順勢笑了:“你緊張什麼,我只是一說,不到關鍵時刻,這個秘密我不會透出去的。”

瓔珞依舊不能信他,冷冷地道:“請門主體諒我的心情,您若執意毀約,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