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四平方米的空間裡佈局合理。四壁上放置有大量的圖書資料,還有電視機、放映機、膠片庫、影片剪接臺和幾隻椅子。這座既有客廳、臥室、洗澡間、炊事間加剪接放映室的工作車,是李翰祥在邵氏時候的小工作車基礎上又加改造的。這是李翰祥別開生面的藝術小天地。他每天在這裡緊張而有序地生活,一部又一部影片,多年來就是從這裡源源不斷流向世界各地的。所以,李翰祥對人最先說的話題,便是這輛在祖國內地極為罕見的生活工作車。
車慢悠悠地在雪地上開著,李翰祥笑著告訴榮少亨道:“改裝這樣一部車。除了為外景工作的方便,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對影片進行剪接和後期製作。作為一個導演,如果不親自剪接,就好像是配好料的菜叫別人下鍋,買好了的爆竹給別人放一樣。剪接是導演的最大樂趣之一,因此樣片一到,我必須坐下來親自剪接。剪接就好比是炒菜,什麼佐料都準備好了,這個菜非要自己來炒不可,那才能炒出自己的味道。這就是我要自己剪片的道理。如果佐料很好,讓一個不會炒菜的廚師去炒,那麼炒的菜就沒有肯吃的了!……所以,我在邵氏開始拍戲以來,便堅持自己來炒菜了!……”
榮少亨表示出一副理解萬歲的模樣道:“這一點我明白,有時候我也恨不得把自己的專車改成辦公室的模樣,那樣自己就可以隨時隨地辦公了!”
李翰祥看了一眼榮少亨:“看起來你我都屬於工作狂型別,有時候會為了一個目標而奮不顧身地衝刺再衝刺!”
榮少亨篤定地笑了笑:“也許是吧,不過我和你有一點不同,你做事情喜歡親歷親為,而我則喜歡運籌帷幄!”說話間,榮少亨的眉宇隱露出一絲桀驁之氣。
李翰祥詫異榮少亨表情間的變化,那一刻他才好像忽然發現。坐在他身邊的榮少亨可是香港的新一代娛樂大亨,絕不是普通人。由於對方的謙卑,自己一直把他當成普通人看待,這一點是很錯誤的!
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工作車在京郊那偌大一片仿古的建築前緩緩地煞住了。心有所思的李翰祥從工作車上走下來,在大雪紛飛的天地之中,李翰祥仰望雄渾壯麗的“圓明園”,說道:“有時候拍電影也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比如這棟仿圓明園的建築是我籌集資金辛辛苦苦才搭建起來的,可是馬上為了拍戲就要一把火將它燒掉!”
“的確,這麼大的一堂布景放火將它燒掉。實在是有些可惜呀!”榮少亨也從工作車上面下來,信步走到了“圓明園”的前面,雪花飄落到他的頭上,隨即又被凌厲的大風吹去。
“走吧,阿亨,你就陪同我在看一眼我這心血,也算是一個沉重的告別!”在榮少亨的陪同下,兩人相偕而行。
雖然只是一個仿造的佈景,但是地方卻寬闊異常,他們兩人沿著裡面的小路上走來,兩旁均是惟妙惟肖的仿造建築。李翰祥將無限留戀的眼光投向那些由木料、硬塑膠、石膏等原料,精心接雕的廊柱、拱門,對榮少亨說:“儘管我也對這些仿古的建築十分留戀,焚燒掉確實是一筆巨大的損失!可是,我李翰祥是為了讓未來的影片增加真實性,才不得不忍痛割愛的!如果我對這些仿古建築不採取真燒真毀,只是象徵性地用火燒掉一些模型的話,那便失去了拍攝《火燒圓明園》的真正含意!燒掉六十四萬人民幣雖然是一種損失,但是大量的複製賣出去以後是可以將損失成倍地收回來的。更主要的是,我可以用這一把火為後人留下一部真實可信,形象性的歷史教材呀!那才是用幾十萬人民幣所無法買來的,阿亨,你說這樣做對嗎?”
“做導演沒有什麼對與錯!”榮少亨站立在一高處,從這裡可以望得見整個佈景的設定,“因為每拍一齣戲,實際上就是一場生生死死的廝殺,導演則是這場決鬥的主宰和總指揮,而你的職責就是將這部戲完美地拍下去,直到最後——因此,我想說,你的選擇沒錯!”
榮少亨所說的一切完全是發自內心。要知道,如果李翰祥情願他所拍的影片《火燒圓明園》在關鍵的場景上失真與虛假的話,那麼他可以為京郊的大地上留下一座新的人文景觀,也可以讓更多的旅遊者在這裡觀賞這些建築中想起大導演李翰祥來。可是,令榮少亨從內心中深深感動的是,李翰祥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在京郊留下這座佔地一萬餘平方米的仿古建築,對他來說會有什麼好處。李翰祥所想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來追求未來影片的歷史真實感!
榮少亨一向自認為自己拍片有夠大氣,搞個《尋秦記》連戲服都花費了100萬,可是如今聽說李翰祥即將下令縱火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