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吳宇森這時候才想起自己的西服還搭在手裡沒穿,於是就當著女秘書的面兒表情尷尬地穿上。
秘書阿芬眼看他如此拘謹也就不再說些什麼,自顧地翻看著桌子上的雜誌,而吳宇森則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想著自己的心事兒。
此時吳宇森想起自己小時候隨父母移居香港,由於父親患病不能工作,全賴母親在工地抬石子負擔家計,而自己明顯不是個上學的材料,平時最喜歡從課堂上溜出來跑到電影院去看電影,尤其喜歡看好萊塢的黑幫片和西部片。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喜歡那種子彈橫飛的動感畫面。後來自己就入了行跟著張徹導演學習拍片子。那時候才算知道做電影和看電影,天差萬別。
吳宇森喜歡的一名導演黑澤明曾經在《蛤蟆的油》中說過,做電影應該由編劇,到籌備,到現場拍攝,到剪接,到放映,甚至連放映機都要自己親自過問,這樣才算是知道整個電影的製作過程。而瞭解整個電影的製作過程,方能自如地在整個過程中控制方方面面,達到自己所要的最佳效果。所以在做場記,做副導演時,吳宇森就養成了一個習慣:首映當天早早跑到戲院,直奔放映室,當放映機轉動,影畫出現在大螢幕上,聽到下面人的笑聲和各種反應,他就會很開心,這才真正覺得這部電影是自己有份參與的,這也成了吳宇森繼續做下去的動力。
最近失業的這幾天,吳宇森經常關在家裡面反反覆覆地觀看好那部外國影片《洛奇》,總是聽到史泰龍說:“我希望到擂臺上的鐘聲響起的時候,我依然能夠站在臺中間,那樣起碼我證明自己不是一件垃圾”淚流滿面。
“自己曾經成功過,可是現在卻要重新站立在擂臺上來證明自己,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失敗者!摔了一跟頭,照樣能爬起!!”就在吳宇森情緒起伏的時候,突然“叮鈴鈴”,電話響了起來。阿芬拿起電話和對方交談了幾句後,就起身朝坐著的吳宇森笑了笑走了出去。
看著對方的背影,吳宇森怔了一下,忽然一陣交談聲從電話裡面傳來——原來秘書阿芬離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電話的擴音,而此時在電話裡面交談的正是剛剛進入辦公室的黃百鳴和新藝城三巨頭之一的麥嘉。
辦公室裡面,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麥嘉語氣有些不爽地說道:“讓吳宇森重回我們新藝城,這麼大的事情你事先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
黃百鳴:“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作為行政總監這點小事我也做不了主嗎?”
麥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大家一起愛你做事向來是有商有量,可是這一次你不打招呼就把人給叫來了……你應該考慮一下大家的感受!”
黃百鳴:“我不知道什麼感受,我只知道如果沒有阿森的幫忙我們新藝城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麥嘉:“你太片面了吧!我承認,當年他是幫助我們拍攝了不少賣座的電影,可是他不應該在我們新藝城最需要他的時候轉投我們的敵人嘉禾!”
黃百鳴:“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你不應該這樣責怪他!”
麥嘉:“我不是責怪他,只是覺得他不夠講義氣,你把他當兄弟,他把你當成了什麼?!”
黃百鳴:“這是你對他的偏見!”
麥嘉:“我不是偏見,我是對事不對人!當年,他所做的一切,實在讓我們這些一起打天下老友傷透了心啊!”
黃百鳴:“我不管這麼多,現在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麥嘉:“我就搞不懂了,你一向都是個很斯文,很講道理的人,怎麼今天就高跟我耗上了呢?!”
黃百鳴:“為了幫助朋友,就算不講一次道理也無可厚非!”
麥嘉:“好好好!!!你不講道理,我也不跟你講道理,那就看看咱倆誰能耗得起!”
說到這裡,辦公室裡面變得沉默起來。
麥嘉和黃百鳴誰都不再開口說話。
麥嘉開始掏出一根雪茄,熟練地先烤烤一頭兒,然後啪地一聲麻溜地剪掉另一頭,燃起雪茄放入口中……
再看黃百鳴,則是摘下自己招牌式的眼鏡,抖出眼鏡布擦拭起來。
兩人交往這麼多年對各自的脾氣都是心知肚明。此刻就是在比試耐力,看誰最先忍不住。
牆壁上的時鐘在咯噔噔地跳動著,很快,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三分鐘。
黃百鳴一想到吳宇森還在辦公室外面等著,自己不能在這裡和這個“不通情理”,“沒有人情味”,“邋里邋遢不喜歡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