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被許平秋的評價逗笑了,事已至此,多說已經無用,只能等著裡面的訊息了。他點火起步,隨口問了句:“需要我做什麼?”
“除了接應,把那幾個敲車窗盜竊的挖出來,關鍵時候能用上。對了,我明天回省廳,隨後給你下到專案組的命令,再回到這裡之前,你不要和任何人聯絡,走私上的幾條線你想辦法和他們搭上聯絡。時間嘛,現在暫時無法確定,這要看裡面那位的表現了。省廳做了兩手準備,如果切入失敗,要進行一次大的‘掃毒’行動,不過那樣治標不治本,恐怕剎不住增長的勢頭。”
許平秋細細安排著。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冒險,心是那麼的懸,卻是因為看到餘罪表現的緣故,那種被欺瞞的憤怒肯定會給他勇氣,不過他擔心,同樣也會給他蔑視一切,包括蔑視所有規則甚至背離警察這個團隊的勇氣。
畢竟只是個象徵性的聘任,那傢伙,連一天警服都沒有穿過,難道能指望他有當警察的自覺?
想到這個,他覺得很頭痛,如果證明是條蟲好辦,無非是像其他人一樣接納進警察團隊,隨便扔給他一個職位;可要結果證明是條龍,他卻有點惶恐,生怕自己無法掌握足夠牽制他的東西。
是龍,還是蟲?
黑暗中的許平秋覺得自己心跳得很厲害,比自己進了監獄還緊張。
看守所進去才知道里面有三道大門,十米高的崗樓荷槍實彈站著武警,探照燈一直追著警車和被送進來的嫌疑人,第二道警戒進去才是監倉區。餘罪沒有注意到這裡肅穆和陰森的環境是何等的恐怖,只是有一股怒意難平。
“脫衣服。”監倉甬道,管教在吼著。
餘罪瞪了兩眼,也只能開始脫了,衣服、內衣、鞋子、襪子,什麼也不能留下,管教拿著一根手指粗的棍子,嫌髒似地拔拉著他的衣服。那裡面沒什麼東西,細細檢查一番後,又叫來一位穿著監服的自由犯,讓他把皮鞋扔了,那裡有鋼板;腰帶抽了,那也是危險物品,甚至襯衫上的扣子、褲子商標上的金屬牌也全部被摘走。光著身子的餘罪被人頂在牆上,身上的每個部位也被查了一遍。
這是個禁區,除了身上長的器官,其他的你別想指望帶進去。
拍照、留指模、剪髮……費了很長的時間,餘罪抱著那堆被查過了的衣服,連穿上的時間也沒有,被管教帶著又進入了一道鐵門,到了一個監倉前。
管教吼著讓嫌疑人蹲著,“噹啷”一聲,半尺厚的鐵門開了,面無表情的管教一指裡面:“進去!”
門在背後鎖上了,餘罪像穿越到異世界的人,抱著一堆髒衣服,光溜溜地走進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44。第44章 監獄紀事(1)
深牢大獄
咕咚……咕咚……
沉悶的聲音響徹在薄霧冥冥的清晨,睡在水泥地上的餘罪猝然驚醒時,猛然間發現自己居然在這個恐懼的環境裡沉睡了不知道幾個小時。
一天經歷那麼多事,無論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再強悍的人也承受不住了。
餘罪回憶著,進監倉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睡下了,有一位光頭惡漢指著格子窗外,讓他把髒衣服往外扔,然後又被人踹到馬桶池邊上睡覺。這個二十多平米的地方橫七豎八,床上、地上已經人滿為患,只有馬桶池邊上尚餘一人寬窄的地方可供棲身。
困了,也累了,餘罪就那樣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此時驚醒,他不敢動作,又一次悄悄挪身打量這個陌生的環境,地方不大,離頭頂五米高,白慘慘的白熾燈亮著,三面半是鉛灰的水泥牆,後牆一半是拇指粗的鋼筋,上面是方便監視的甬道。隱約能想起似乎有持槍的武警經過,最高處的牆角,有一個高頻的攝像頭俯瞰著監倉。
他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環境哪怕是把世界上最兇的悍匪關進來,也未必有脫逃的可能,曾經看得興奮的《越獄》《監獄風雲》之類的故事,都是扯淡。最起碼以他的常識判斷,那半尺厚的鐵門,接近一尺厚的混凝土牆,就算爆破都得需要好手,別說身上連起碼的金屬物品都被搜走的犯人了。
對了,我究竟是誰?“犯人”這個通俗的字眼,讓人本能地抗拒。可現實又生生地擺在面前,他已經無法拒絕地成了其中的一員。而且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而是一次有預謀的安排,肯定是想讓他進來接觸到某個用正常方式無法拿下的嫌疑人。
難道是獄偵耳目,可那種事,一般由犯人自身完成就可以了。
“媽的,老子偏偏不讓你們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