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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人一路也碰上不少熟人,大多還都是兩人都認識的城裡的學子,如此同遊的倒是越來越多,待得下山時候居然也有七、八人之多。張廷雖更想和先生獨處,但見蕭然臉上的笑意,想了想,做東請了眾人晚上一起上寶慶樓用飯。

寶慶樓也是玄天門下的產業,白燁有段時間很愛吃這兒的糟鳳爪,經常會回家的時候拉著蕭然過來買一點回去,所以掌櫃的和夥計早就認識他了。一見他來,又見隨同前來的是張大人和城裡幾個小有名氣的學子,也猜到了是文人聚會,忙讓夥計請了眾人去僻靜優雅的小雅間。

一行人品酒吟詩鬧到了半夜才一一告辭,張廷陪著蕭然待到了最後,下樓時蕭然的腳步都有些踉蹌,一個沒看清差點滑下樓梯,幸好張廷一直在旁註意著他,一見如此忙自己一手拉住扶手,另隻手勾住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站穩了才扶著他慢慢繼續走下樓梯。

可是扶在蕭然腰際的手,遲遲不願放開,直到步出了寶慶樓兩人站定要各自分開上轎了,張廷才不舍鬆開,但方才的餘韻那份手感和隔著衣物傳來的溫暖,還有貼得相近時蕭然臉上的熱度呼吸的溼暖……留下這份感覺的,是手間鼻尖,還是心頭。

張廷的一舉一動拾二都看在眼裡,一見他放開了自家三爺忙上前去代替張廷扶住了蕭然,眼見張廷還望著蕭然一副出神的模樣,拾二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張大人,三爺有些喝多了,您見諒。”

“……先生酒量一直不好,今天是有些過量了。你們回去走得慢些,別顛著了先生。”張廷慢慢收回留戀在蕭然身上的目光,看了眼拾二,勉強給了個敷衍的笑。“或者,我先送先生回去吧。以前先生還住在村裡時候,偶爾在城裡喝了酒晚歸,都是我送先生的。”

拾二客氣笑笑,一邊帶著已經眯著眼的蕭然往後退了一步,扶著他進轎子後才轉身道:“張大人客氣了。今時不同往昔,您現在貴為大人,怎麼再好意思讓您來勞心這些,有我們這些下人服侍三爺就夠了。何況二爺臨走前也說過,三爺若是有任何差池,回來就揪了我們腦袋當球踢……還請您見諒。”

張廷再說不出其他,只得勉強一笑,也後退一步,看著拾二叫著“起轎”,看著方才還在自己懷中的朝思暮想那麼多年的男子,漸漸遠去。

雪花紛飛,落在唇畔,隨著他微微抽搐著上揚的動作,飄落而下,落入泥濘。

初三的時候,蕭然總算是在家休息了一天。因為連續兩日的喝酒的確讓他的腸胃有些不適,早上起床的時候便有些犯嘔的感覺。

許是那張臉有些蒼白,讓端水進來給蕭然梳洗的拾二都給驚了一下,急著就要去找大夫來給蕭然瞧瞧。蕭然苦笑說,只是這幾天喝多了,傷了胃,不用勞師動眾。

蕭然可以這麼說,拾二他們可不能真不當真,早上的稀粥和清淡的小菜,中午是軟飯和蒸魚,再配上落了霜而香糯的小青菜。

用過了午膳,蕭然才喝了杯暖茶,劉總管領了箇中年人進來,只說給三爺看看,就又是搭脈又是問詢得,蕭然也無奈,等劉總管領著那人離開才對拾二道,我真沒你們想的那麼嬌貴。

蕭然覺得自己也是苦過來的人,別說自己能照顧了周全自己,就是這麼些身體不適自己也知道該怎麼調理,怎麼如今年歲上去了,倒是給人當了孩子一般在照顧?

拾二嘻嘻笑著,只說請三爺體諒,他們也是奉了二爺的命令做罷了。

聽見拾二抬出白燁,蕭然抿了抿嘴,也說不出什麼。

不過與其說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了辯解的意義,倒不如說,他對白燁的思念讓他無暇再考慮其他事情。

白燁離開這麼多天,那如影隨形的影子不見了,可他的存在並沒有一點的消失。人人似乎都喜歡在蕭然面前提到他,拾二,劉總管,劉掌櫃,冷風吟,燦星,寶慶樓的掌櫃夥計,張廷……

好像誰都已經覺得他和白燁兩個就該站在一起一般,蕭然甚至對這份理所當然感到惶恐,難道真的沒有人覺得,兩個男子如此……是那麼不協調?

是因為,他和白燁實在相差得無法讓人往那方面去聯想,還是,他其實已經跟著白燁走上了那條離經叛道不理世俗的江湖路?

聽說江湖人任性妄為,做事非常人所能理解。或許對於江湖人而言,兩個男子在一起也不是那麼非常突兀的事情。可是蕭然想,他終究不是江湖人,他終究不會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所以他會覺得羞恥,覺得害怕,覺得無法正視別人的目光。他或許永遠都學不會白燁那種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