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梅臉色似乎變了幾變,終於悻悻地打馬回頭。五六千人隆隆而來,又隆隆而去,留下一片煙塵。
“這麼容易就走了?”熊延弼嘀咕了一句,把張名世叫了過來,問他昨晚有沒有人接近過韓家父子。張名世說昨天送飯的是由錦州衛營屬的廚子負責,守衛盤問了一陣,沒發現有什麼疑跡。
“疑兵之計。”熊延弼撇了撇嘴說:“這裡就在錦州邊上,借他們一車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劫囚。真要是劫囚,哪有走得人累馬乏了再喊人家停步的?所以這只是他們做給我們看而已,一則想撇清關係,另一則想麻痺我們。要是我沒有猜錯,真正的劫囚隊伍還在前面遠處。”
從錦州出發,以隊伍快速行進的速度到山海關大約要三天的路程。因為秦邦屏吳文傑帶的都是輕騎,所以哨探依舊由他們的隊伍負責。
第三天的太陽十分猛烈,快到連山驛時,符強覺得自己的頭盔已經給曬得像鍋底一樣發燙。他忍不住開啟面罩,招呼豐有信他們一起開了吹吹涼風。
張世名從前隊跑來,向熊延弼稟報說奴兒哈赤的隊伍就在前面,兩百多人帶著十多輛拉滿貨物的大車,像鼻涕蟲一樣在路上慢慢地拱著。
張名世稟報完,突然向符強靠近。符強以為他要和自己說話,正想做出回應。沒想到他只是和自己笑了笑,小聲地自言自語說:“楊鎬派了參將吳襄和奴兒哈赤隨行。那個老狗,眼神好得很啊,居然連探馬是吳文傑他們派出的都能看出。嗯,只怕是哪探馬沒有拉下護面罩,讓他認出來了。”
說完他向熊延弼告了個罪,腳下一夾馬腹,又往前隊去了。
張名世說話時,豐有信就在符強身邊。符強正奇怪張名世說的那個人名字好像挺熟時,豐有信等十二個老兵已經啪地同時把面罩搭下。
符強回頭一望,發現龔鐵砧連守禮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早已經在咬牙切齒,淚水順著面頰掛了下來。
他向豐有信看去徵詢的目光,豐有信回望過來,慘然的聲音從面罩下傳出:“吳襄是當年王保手下的守備,就是他帶兵去殺的咱們那些手無寸鐵的軍屬。”
符強頓時明白,張名世已經認出豐有信,剛才的話就是告訴他前面有‘熟人’出現了。
不一會符強就看到了探馬說的女真車馬隊。兩百來號人一步三挪,就好像腳下的平地正在拉著他們倒退一樣。
熊延弼帶著符強和十幾個衛士策馬來到那群人中一個五十來歲的精壯男子面前,冷冷地對他說:“聽說佟都司的馬車壞了,走得不快。本巡按特地帶幾個人幫你修修,免得庭議時閣老和部卿們說你無心朝貢,故意怠慢,所以路上拖拉。”
哪老頭只來得及說一聲下官見過巡按大人,熊延弼已經大手一揮,十幾個軍士照著他的吩咐把奴兒哈赤的人趕下了他們的馬車,執鞭大聲吆喝,把轅馬抽得噠噠地往前瘋跑。
符強冷眼看著這位屠殺了符方堡兩百多男女老幼,還險些把三姓堡也帶入了這種命運的人的哥哥,這時候時正扮出賣炭翁的角色,乾嚥著喉嚨,用無奈的眼光看著熊延弼在說:“佟奴兒哈赤多謝巡按大人了。”
邊上一位三十多歲的將領也諂媚地笑著行禮說:“末將吳襄參見巡按大人。”
奴兒哈赤正想再說些什麼,熊延弼冷哼一聲,打馬就走。
符強突然想起一個人,脫口問吳襄:“你兒子是不是叫吳三桂?”
吳襄臉上莫名其妙,說自己還沒有兒子。符強醒悟後自己也覺得可笑,吳三桂生在一六一二年,這時候只怕連液體都不是呢。他把吳襄多看了幾眼,記住他的相貌,策馬離去。
馬車上被趕下來的人都走向奴兒哈赤那邊。一個二十多歲頗為清秀的漢裝男子和符強正正打了一個照面,像是被他全身黑黝盔甲的氣勢嚇了一跳,哪張臉唰地變成白色,一個趔趄跪了下去,襟口跌出了一個四端都是雲頭狀的十字架。
符強看見那個十字架,立即就想起了自己以前那個老闆,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來。
邊上一個三十多歲中等身材的黑瘦漢裝男子急忙把那個人拉起,向著符強陪笑說:“他就是膽小,將爺見笑了。”
符強追上熊延弼時,熊延弼回頭對他狡黠地一笑,問:“對這種狼子野心和奴顏婢膝的人不要客氣,知道為什麼把他們裹著一起走嗎?”
第二十節 力挽狂瀾
不等符強回答,熊延弼又說道:“他們肯定知道劫囚的時間,可他們自己又不敢動手。現在把他們夾在咱們中間一起走,咱們要是有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