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突然感覺渾身發冷。與此相同的場景,我在日本楓割寺已經有過一次難忘的經歷,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我看到大海,而這一次老虎看到的卻是山洞。
“風,你怎麼了?別為我擔心,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困了那麼久,大約兩小時前,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便把我彈了出去,落在一大堆亂石上。我再試著去找進入那個空間的洞口,卻什麼都沒有了。”
老虎說出心底的秘密,神情輕鬆了不少,但這個嚴重的心理負擔卻一下子壓到了我的身上。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從空間裡逃逸出來的,我和老虎連自己為什麼能出來都說不清楚。
我帶著這隊人馬繼續向前,除了要面對可怖的蛇陣之外,更有可能被終身囚禁,豈不是會害了大多數人?
“我沒為你擔心,只是覺得,世界上的不可解之謎實在太多了,讓人眼花繚亂、匪夷所思。”當我跟關寶鈴一起困在玻璃盒子裡的時候,鬱悶焦躁的心情不會比老虎好更多。
老虎訕訕地笑了:“我還會回去的,小心還在那裡。”
“你能肯定?時間過了那麼久,她難道不會自己逃脫出去?”我很明白,唐心的智商要遠在老虎之上。姑且不論唐心有沒有向老虎下過“帝王蠱”,單憑老虎對她的態度就能算計出來,為了她,老虎可以把命都搭上。
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那麼做,只能歸結於愛情,或盲目、或痴纏,但結局只有一個,不是一起回來的大團圓,就是共赴黃泉的苦命鴛鴦。
他看著腕錶,默默計算了幾秒鐘,才非常肯定地回答:“我們有過生死約定,誰先回來,就在隧道前面架起一堆篝火,二十四小時不熄。我被困了四十三天,相信小心也是一樣。”
此時坐在我面前的老虎,已經徹徹底底脫胎換骨了,絕不再是昔日縱橫東南亞黑道的一方霸主,卻彷彿變成了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年。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正好,有了你這樣的好向導,我們可以順利開始下一步的行動了。你要尋找唐心,我也需要去搜尋蘇倫的下落,希望她跟你的遭遇差不多,只是被困,最後可以毫髮無損地回來。”
不管怎麼說,有了老虎的加入,總是件好事。
一瓶酒空了,老虎的臉紅起來,但他的情緒明顯地正在好轉。
“風,那個戴著黃金面具的人身法極度詭異,快得如同一陣輕煙。據小心說,只要進入那圓形的石屋子裡,就能找到一種神秘的‘生命源’。那是古代女媧造人時留下來的奇怪工具,能夠在瞬間賦予人無窮無盡的巨大力量。幾乎所有的地球人都在覬覦它,都想據為己有,換句話說,只要得到它,隨時隨地都能製造出千軍萬馬,無堅不摧,無城不拔——”
我舉手打斷他,稍嫌不滿地問:“老虎,唐心到底想要什麼?你想要什麼?總不會延續從古至今那麼多梟雄們的天下一統之夢吧?”
老虎的確變了,不再是以前生性散漫、淡泊名利的那個他。
帳篷裡已經充滿了酒香,老虎毫無醉意,但說的卻是醉話:“小心說的話,就是我要做的;小心做的任何事,都是我樂意自始至終奉陪的。”
“啪,啪”,紅小鬼翻身跳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大笑:“好,說得好,大俠變情聖,佩服,佩服!”
我以為他睡著了,沒想到卻是一直裝睡,藉機偷聽。
“小傢伙,你是誰,敢來笑話我?”老虎本來已經漲紅的臉,倏地變成絳紫色。
“我為什麼不能笑話你?中蠱的人都喜歡一廂情願地自說自話,想知道唐心最喜歡的是誰嗎?我可以在十秒鐘內查到然後告訴你——”紅小鬼嬉皮笑臉,順手抓到一瓶洋酒,低頭看上面的標籤。
老虎大吼一聲:“我殺了你——”一掌拍在桌面上,空酒瓶嗖的一聲彈起來。在他手臂橫向揮動,要把酒瓶砸向紅小鬼之前,我及時地伸手握住瓶子,化解了這來勢洶洶的一擊。
“老虎,冷靜一點。”營地裡的局面已經夠亂了,我不想再雪上加霜。
“這小傢伙是誰?風,你身邊怎麼老是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怪物?”老虎又開了一瓶酒,倒滿杯子的同時,左手抓了一小把冰塊,塞進嘴裡咔嚓咔嚓亂嚼著。
說實話,他的本性粗豪彪悍,天馬行空,要是一直跟在唐心身邊小心侍奉,簡直是在故意扭曲自己的性情,早晚有一天會神經錯亂。而且,唐心那種精緻嬌氣的人物,似乎也不是老虎能伺候得了的。
“他是紅小鬼,我請來的幫手。”我一直抱著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