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你不會自己去看?”老虎有些惱火。他可以在我和顧傾城面前示弱,卻不願意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嘲弄。
“來找意中人的是你,又不是我,憑什麼要我去看?”紅小鬼反唇相譏,寸步不讓。作為一個男孩子,他這種偏激的性格實在不算厚道,恐怕也是家裡人溺愛嬌縱的結果。
“對,我的確該去看看,失陪了!”老虎縱身跳上吉普車,粗暴地發動引擎,瞬間將油門轟到最底,車子呼嘯著追隨衛叔他們的蹤跡而去。
紅小鬼翻了翻白眼,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自我解嘲地笑著:“別怪我,是他願意去探路的,跟我沒關係。”
我沒想埋怨他,這種情況下,有一個急需弄明白的問題——“那些蛇到底是經過了什麼樣的變異過程,竟然長著翅膀並且改變了吞噬食物然後吐出骨骼的習性?”
任何一個具備生物常識的人都明白,蛇類的毒牙只能夠起到向目標註射毒液的作用,卻不能拿來咀嚼食物。它們的任何一次進食,都是吞嚥、消化、吐骨的繁瑣迴圈過程,依靠胃部的強烈腐蝕液體來達到攫取食物果腹的目的。
“也許,我們可以抓一條蛇來研究一下,看看它的身體究竟有什麼變化,對嗎,顧小姐?”
我的話裡另有深意,因為在營地時,闖入帳篷的那條蛇來得非常怪異,我懷疑是衛叔故意拿來刺激我的。
顧傾城又笑了,輕輕彈著指甲:“風先生,不必拐彎抹角了。我承認,那條蛇是衛叔使的激將法,不過是普通的山蛇改扮的,當然營地裡也就不會有人被咬死。現在,不必下命令,衛叔也會抓條蛇回來做實驗,他的閱歷和經驗,要比別人更豐富。”
她很明智,能夠顧全大局,而不會在小問題上糾纏,幾句話便把我的不滿全部平息下去了。
紅小鬼咯咯淺笑:“抓蛇?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吧?你沒看到那些傢伙,都彷彿帶著某種靈性似的,把人齧噬成骷髏後,竟然要跟骷髏融為一體。”一提到蛇窟裡恐怖的一幕,他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又變得蒼白起來。
我明白,再多紙上談兵式的辯論都無濟於事,如果不能驅散攔路的毒蛇,就只能向後撤退了,沒必要在這裡繼續停留下去。
顧傾城忽然長嘆:“風先生,你想到了什麼?”
我只說了五個字:“碧血夜光蟾。”
她美麗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濃密烏黑的長睫毛也跟著一閃,兩腮上的酒窩深深地凹陷下去:“很好,咱們又想到一起去了,要想盪開道路,非碧血夜光蟾不可。”
五毒教的人世世代代以豢養毒蟲、煉毒殺人為基本工作,他們從動物身上提煉毒液的本領,與蜀中唐門相比不遑多讓。碧血夜光蟾是教中聖物,更是江湖上剋制蛇類的第一靈藥,這一點不必懷疑。所以,唯一可行的計劃,就是回到古寨去,找何寄裳借夜光蟾,從而驅散毒蛇。
紅小鬼鼓了鼓腮,又想插嘴,我及時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開口。
“任何人都沒有把握借到夜光蟾,顧小姐,咱們都很清楚這一點。上次,我們在古寨留宿過,事實證明,何寄裳對任何人都有戒心,那是她背叛五毒教之後唯一還能擁有的東西,大概不會輕易借給別人——”我仍有一點點遲疑。
想想何寄裳對大哥楊天的深情,我不忍心傷害她,哪怕是動古寨的任何一個人,都是損傷了她的面子。如果她是大哥的女人,我有義務保護她不受外人欺負。
“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顧傾城不給我思考的時間,立即反問過來。
我搖搖頭:“沒有。”
“那麼,再思考下去還有意義嗎?要知道,也許蘇倫小姐就困在石隙後面的某個地方。她和我們之間,就隔著這條毒蛇堆成的牆,風先生,現在不是考慮要不要做的時候,而是該考慮什麼時候出手的問題。”
她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提高了聲音:“如果你有什麼顧慮,我可以命令衛叔動手,吉普車上挾帶的炸藥、火箭筒、遠距離狙擊武器加起來,可以毫不費力地踏平古寨。只要你點點頭,咱們馬上撤出去展開行動。”
紅小鬼終於忍不住插嘴進來:“好,反正是在深山裡,就算打得天翻地覆也沒人管。再說,古寨恰好在咱們的退路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為咱們的敵人。”
我摸著他的頭頂,看著他眉飛色舞、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不禁苦笑:“殺人、破寨,誰都能夠做到,你們想想,西南馬幫是這片山林裡勢力最大的一派,他們為什麼能容忍古寨生存下來?臥榻之側,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