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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杯茶與一塊甜食,這次她彬彬有禮地答謝對方。

夜幕終於完全籠罩城市,街上幾乎不見行人蹤影。芝麻糖在她嘴裡咔咔作響,被嚼成甜甜的一團,她又望向外頭的馬車。

不過她差點被茶嗆到:馬車旁站了一個男人!她非常肯定他就是那天早晨馬丁帶她到莊園時,在岩石旁看見的陌生人,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那男人身穿黑色與銀色刺繡的深藍色大禮服,外罩淺棕色皮革外套。他頭上沒有她以前看到的頭巾,而是一頂高高聳起的假髮,繁密的藍寶石在其中閃爍。就是那樣的光芒,讓怡卡立刻明白站在面前的是誰。

陌生人沿著馬車巡走,帶著手套的手指撫摩著木頭,接著耳朵貼上去,聽裡面的動靜。

怡卡嚥了下口水,時間似乎停滯了。即使她知道身後的小茶館裡還有許多人,而且東方侍者每隔一會兒就會過來招呼她,但是在這可怖的一刻,她仍感覺自己與那陌生人是貝爾格勒的唯一生物。

我現在該怎麼辦?

陌生人靠近馬,白馬嘶嘶鳴警,其中一匹抬起後腿威嚇地踢著。男人只是笑了一陣,拍拍馬的臀部,邊撫摸邊跟它說話。沒多久,馬就安靜下來。

怡卡很清楚這一切不對勁,但她從未如此確定,那個人一定是巫皮惡,更糟糕的是,他還沒有放棄追捕她!她從來沒有這麼迫切地需要一個保護者,一個父親。

陌生人走到前頭,在白馬旁邊晃來晃去,然後消失在馬車另一側。怡卡從椅子上跳起來,繼續觀察他的動靜。

就在這時卡羅回來了,他表情嚴肅地穿越街道。怡卡越發不安,她沒看見母親的身影,也沒發現巫皮惡的蹤跡。

怡卡快速衝到門口。“父親,小心!”她大叫,“那裡有個……”她及時住口,以免整個廣場的人都聽見,她放低音量說:“巫皮惡!”

卡羅的腳生了根似的站住,趕緊四下察看。“在哪裡?”

“馬車後面。”怡卡喉嚨發乾。她很擔心那個怪物從背後攻擊父親。“我們趕快去找衛兵!我可以……”

“不行,女兒。”卡羅語氣強硬地打斷她,“稍安勿躁。快回去,不要張揚!我寧願自己先會會巫皮惡。”他沿著馬車慢慢前行。

男子背對他,貼著車門偷聽,右手撐在車側。他喃喃自語,手指在磨得光滑的木頭上游移。

卡羅將左手放到腰帶上那柄有一臂長的匕首上。當他發現來者是何人時,稍微鬆懈了一點。不只是那頂假髮,一身昂貴的行頭也透露出對方的身份。

“她看見您了。”卡羅口操古希臘語說。“您失去理智了嗎?”

“有人這麼說,也有人不那麼認為。”男子也回以同樣的語言,然後轉身微微一笑。“親愛的,您把我非常重要的東西從眼底下奪走了!引我至此的並非是好奇心,而是真心出於擔憂。我得看看她過得如何。”

“包裹在糖衣下的謊言仍是謊言,男爵!”

“您如此誇讚我,真是慷慨親切啊,可惜我不敢當。我不過只是個學徒罷了。不過,撇開這不談。究竟是說謊比較嚴重,還是違法比較嚴重呢?”

“如果是男爵,我會針對這指控接受答辯;對於一個學徒,就不必費事了。即使如此,毫無疑問的是:首先,那是我的權利;其次,那孩子並非被迫的。”卡羅的手離開匕首。“我建議您離開。那女孩由我保護,我是她的親生父親。”

“您說的對,”學徒打躬行禮,“即使是您,請容我插個話,要履行撫養義務也未免遲了點。當然囉,沒人敢說那人類小孩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您不會痛心憂慮。只不過,我認為關注她幸福與否是我的責任。”他雙手盤在身後,傾身靠近卡羅耳邊低語:“畢竟,這八年來都是我在保護她,這點跟您不同。土耳其禁衛軍看見她前臂的胎記,追根究底問個不停,就像我聽說的,男爵。如果土耳其人追殺她的那個晚上沒有我在,現在您恐怕要為小情人哀悼了。”

他的話語如撒在傷口上的鹽。卡羅感受到體內升起一股怒氣,但他必須忍住不能回嘴,或是用其他的方式反擊。“我已經處理掉那些禁衛軍了。”

“估計就像處理那個可憐農夫的莊園一樣徹底吧。”他不懷好意地訕笑。“我當時在場,親眼目睹了一切。那兒劈了幾次閃電啊?所有生命彷彿全被天使收拾了。全能的造物主啊,男爵您還真懂得毀屍滅跡!再也沒人會打探怡卡的下落,大家以為她跟其他人一樣喪身火窟了。”

“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而您豈敢……”